越想越抓心挠肝,尤涟干脆把试卷折起来连着笔一块放进了衣服兜里,然后站起身,小心翼翼地扒着窗框边缘,一点点探出头——

他想知道宫鹤看到自己被罚站是什么反应。

教室里,宫鹤面无表情地坐在位置上。

他坐姿标准,微微低头,眼睛看着试卷,但过了好一会,手里的笔都没动一下,而另一只空着的手,轻碰了碰身旁的墙壁。

墙壁上贴着瓷砖,即使教室里开着空调,瓷砖也没有丝毫变暖,摸起来依旧又冰又冷。

外面的温度,只会比瓷砖更冷。

“啪嗒”一声轻响,笔被放到桌上。

宫鹤抬眼看向正在讲课的唐老师,然而视线却在半途被窗外一个微小的动静吸引——靠门的第一扇窗户角落,有一簇浅金色的头发晃晃悠悠地探出,就像春笋破土一样,一点点地从角落里冒出来。

先是脑袋上的小揪揪,然后是额头,最后露出一双骨碌转的大眼睛。

跟自己对上眼后,那双眼睛瞪得更大,亮亮的,像是落进了阳光,脑袋上的一簇呆毛也激动得晃了晃。

心里蓦地一轻,放在桌上的手却不自觉地捏紧了笔。

宫鹤抿唇,在心里唾弃轻易动摇的自己。

那双眼睛的主人似乎以为自己没看到他,又往上探出一点,露出半截鼻梁,还伸出一只手小幅度地冲自己比了个耶,又比了个OK,生怕自己看不到还晃了晃。

宫鹤强迫自己别开了头。

他感觉到心里有一堵墙摇摇欲坠,即将彻底崩塌。

“报告老师。”安静的班里冒出一个清脆的女声。

唐恋正在白板上写字,闻言她停下笔:“嗯?什么事?”

那个给尤涟送过发圈的女生弯着眼,笑眯眯道:“老师,今天零下三度,阴天,有风,昨晚下过小雨,外面非常湿冷,体感要比零下三度更低。”

唐恋挑了下眉:“所以?”

女生单手托腮,笑着道:“尤涟是Omega,再吹下去他一定会感冒。”

说完,又强调,“是一定哦。”

唐恋瞥了眼墙上的钟:“三分钟都没到。”

女生继续道:“室内30°,外面零下,一冷一热,不用一分钟就能感冒。”

宫鹤微微蹙眉,目光从女生身上扫过。

女生注意到了,她耸耸肩,脸上的笑容愈加灿烂,还举起手道:“老师,我去把他叫进来吧。”

唐恋犹豫一瞬,还是松了口:“去吧。”

女生打开门,把尤涟叫了进来。

进门时尤涟半张脸都缩进了衣领里,露在衣外的部分冻得煞白,鼻头和眼尾红红的,一进门就打了个喷嚏,他跟唐恋打了个招呼,然后揉着鼻子大步走回位置。

唐恋仍板着脸:“让你坐了?拿着试卷站到教室后面去!”

尤涟:“……”

那还不如站外面,站外面好歹没人看见,蹲着靠着怎么站都随他,在教室里就完全成了老师眼中的活靶子,做什么都被看在眼里。

算了,活靶子就活靶子,好歹教室里暖和。

而且,能看到宫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