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哥你不是在讲笑话?”
“别不信,这是真理。”严昭著颠了颠光炮炮筒,随手扔到空间里,“走吧,佣兵团过来了,这没我们的事了。”
众人这才注意到,远处又浩浩荡荡地过来一些人,一边战斗一边往这个方向挪动。正是刚刚收到消息的青教剩余信徒,和各大佣兵团成员,他们在街口处碰到了一起。
“内耗啊,精气神都给耗没了,这仗打完,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何必呢。”严昭著摇摇头,找到一个指挥官模样的人,拍拍他的肩膀,“能减免的伤亡,我已经尽量帮你们减免了。剩下这些,能招降就不要杀了。啧,那些个约翰大卫汤姆的,把咱们的人当枪使,反过来打咱们自己人。”
说完,他开玩笑似的补了一句,“不是自己土地上的人民,他们不疼,可自家人疼得紧呢。”
指挥官听到他的话,不知道为什么,鼻头酸了一下。
大概是因为,在这个人命如同草芥的时代,突然发现了,连自己都不在乎的一条贱命,却被别人捧着说会心疼,那瞬间涌上来的委屈和依赖,实在叫人受不住吧。
严昭著心里的真实想法,其实连他自己都不得而知。想说的话脱口而出就说了。他看到墙下被人当枪使的青教教众,心里想的却是自己的某个噩梦里,被迫和人类同胞作对,最后所有人同归于尽的结局。
“不耗了,走吧。我们去找穆青。”他转身说道。
墙下,李华洋站在教众之中,眼睁睁地看着,局面向一个和自己预计完全相反的方向狂奔而去。
预想中的强势推平大院院墙,依靠阵型团体碾压敌方力量的场景,并未出现。
青教教众反倒彻底散乱,陷入了焦灼的白刃战。
在这场难以休止的白刃战里,青教拼的是人数,对方拼的是耐力。
目前来看,青教隐占上风。可问题在于,耐力可以轮休恢复,人数少了,就是真的少了。
全因严昭著那画龙点睛的几炮,导致形势急转直下。李华洋咬碎一口牙,也只能和着血沫往肚子里吞。
严昭著的离开,被他们全部看在眼里。旁边的手下见状喊道:“长老,他们跑了!混蛋,打乱了我们的布置就跑,懦夫!”
他们是彻底恨上严昭著了,李华洋也恨,可是他能怎么办?
“不要本末倒置。”他咬牙说道,“必须找到真主,把他接出来。保护真主才是我们的任务。”
他说完,眼前豁然开朗,“对,真主!还说你们呢,是我本末倒置了,是我本末倒置了!”
许是因为自己心里清楚,真主只是个幌子,刚才被严昭著几炮打散气势的时候,他没想过可以拿穆青来激励。
现在一想,可不就是本末倒置吗?靠团队激发的气势,和靠信念激发的气势,哪个才更坚定?
李华洋眼神一定,“是了。想靠这种手段消灭一个佣兵团的气势,还算可行,但要想消灭一个宗教的气势?痴人说梦!”
然而,当他想出一套新的方案,打算重新下达命令时,这才发现,混战展开得更加彻底,教众队伍彻底散开,已经听不到他的讲话了。
指令可以用手势信号传达,激励士气的演讲呢?没人听,他讲给谁?
严昭著还是那个严昭著,没有痴人说梦。他早已经把佣兵团的到来算了进去,并准确地预测到之后白刃战的战况。
正因为笃定李华洋将无力掌控局面,他才放心大胆地离开去找穆青。
李华洋知道,现在,他只剩一条路可走了。
“传达所有能传达到的人,”他对身边手下说道,“牺牲式掩护,开始吧。”
*
穆青正和周封二人,以及其他一些基地高层,坐在中央会议室里,紧张地等待外面的战况。
会议室外,被防卫人员围了个水泄不通。
幸亏孔子庙那里的三次救援,严昭著现在被基地的各大势力视作上宾,尊敬有加。守卫人员也有当天同去的,认出他来,只通报了一次,就放他进去了。
“严昭著?”封笑笑见到他,问道,“你们怎么来了,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