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甘心的是,他这滩水都已经认命了,准备渗进那抔恳切的土壤里,跟对方和成不清不楚的泥,塑一个分不开你我的偶俑出来。可那抔脑子糊涂的土,到了临阵脱逃了!
一开始,他对沈用晦的感情深信不疑,可现在,他就有点顾忌。他顾忌对方可能并没有用情那么深,让万年都不认真一次的自己,好不容易认真起来,就被衬托成了一个笑话。
严昭著越想,越觉得心烦。
他甚至自己脑补了一个坐在窗台摘花瓣的小姑娘,“他爱我”,“他不爱我”,“他没那么爱我”,……和自己现在这状态真是一模一样了。
他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在感情中一贯是自私被动的状态,对自己的感情并不自信,只有从对方的感情中寻找这种信心。沈用晦用情深一点,他就少一分顾虑。
所以,当他突然发现,沈用晦临阵退缩,之前的一切深情都有可能是假象时,他的顾虑,瞬间爆炸了,充盈在心胸间,挥之不去。
不甘心。不甘心我好不容易往前一步,你却在这时后退。不甘心我陷进去的时候,突然发现你可能没那么深情。
越想越爆炸,他不愿意再思考这些事了,闭上双眼,试图让俗务再次占据大脑。
有什么还没来得及安排或处理的事吗?基地里的事,好像都安排完毕了,黛弥儿交代的事呢?她好像说过,要凑齐五个精神力者,还给了两份已知的资料。
是时候该去把另一个人找出来了。
严昭著精神一振,他拍了拍阿酷的脑袋,让他把第二人的资料发给自己。
全息屏幕呈现在眼前,第一时间映入眼帘的,就是个一身大红唐褂,虎头虎脑,玉雪可爱的小男孩。
页面往下一拉,他脸上的表情,蓦地凝封起来。
姓名那一栏里赫然写的是——
沈卓。
他怔忪,随即慢慢翻动页面。
在最下面的一个小方框里,黛弥儿写下了对这个人的评价。
*
五岁,目睹母亲受辱,在母亲致使下,手刃亲母,用电锯将凶手切成两半。
同年冬天,将亲生哥哥推入冰湖,险些致死。(存疑,未证实)
精神力天赋奇高,极有可能在无意识间,建立以上场景的精神模型,从此永远记在脑中,时时身临其境,致性格扭曲。
当时我精神力受创,不能为他做检查,只好亲自带在身边观察。小男孩安静沉默,拒绝与人交流,仅五六岁年纪,喜怒不形于色。(喜欢贴在我的肚子上听你动弹XD,可能是最像小孩子的时刻)
后来急于离开,仍来不及做检查,离开前,提醒其父亲,小心他的状态。
希望你看到这段话的时候,他仍然一切安好。
天赋异禀,慧极必伤。此子慎用。
*
不知过了多久,严昭著才慢吞吞地伸出手,关闭了资料页。
他突然无比清晰地回忆起了一幅画面。
逼仄的暗室、狭窄的囚笼,身体被绑缚在特质的躺椅上。眼前是一个身穿白大褂、带着口罩,浑身气势阴冷的男子。
他甩了甩手里钢尖冒水的针筒,倏地刺下来。
剧痛。痛不欲生。
“杂种!变态!你还不认罪?认罪!”
歇斯底里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