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严昭著今天带着口罩,可是从那双露在外面的深邃眼睛里,他感觉到了更加清晰的熟悉感。
这种熟悉感不是作假的,他觉得自己一定在哪个地方见过此人,可是不管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旁边,沈越一边走一边随声吩咐周围的跟班,“去档案处调档案,找那个叫严昭著的,就是进基地时填的那份。对了,扩大供电系统的工程进行得怎么样了?”
“说是比较棘手,因为基地范围太大,恢复供电只能一圈一圈进行。”跟班答道。
“我问的不是这个。城墙供电呢?墙外没有监控探头吗?”
“啊?这个好像没有什么问题啊。听说城墙供电很艰难,监控也很紧缺。不过这个是严少爷在管,咱们也没打听过。”
“去调监控,没过期的所有监控都要。顺便你跟司令部那边请示一下,看能不能征用他们那边有追踪功能的异能者……算了,这个我来吧。”
沈越只要一想起严昭著甩手就是三级晶核,就格外不得劲。
一个实力变态到能够秒杀三级丧尸的存在,为什么要藏头露尾,绕着首都城打转?还在首都城里扶植自己的势力?
沈越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个阴谋论者,因为这种阴谋论的思路,让他近三十年的人生从没走过弯路,以至于年纪轻轻就爬到了一市之长的位置——这里选择性忽略家世原因。
*
就在白蔺绞尽脑汁苦想严昭著到底是谁,沈越费尽心思想抓黑衣人底细的时候,严昭著带着六名残疾人,走出了首都基地。
真的是走,用两只脚走。
独臂青年忍不住问道:“我们没车……怎么打丧尸?”普通人还好说,他们可是有断脚跛脚的人啊。
虽然,带一群残疾人出来打丧尸这件事,本来就已经够不可思议了。
“有的。”严昭著说道。
此时已经走出了首都基地的高墙,外面是没有经过打扫的城市废墟。中午时分,艳阳高照,天空的色调是湛蓝濯濯,大地的色调是灰黄颓败。水泥公路坑坑洼洼,污水攒在太阳下,发出孤芳自赏的七彩油光,路边杂草蔓延,荒花疯长,垃圾遍地,破铜烂铁渐次排开,霓虹灯牌戳在地上,玻璃幕墙变成了一块块空洞,高楼大厦土石凋落,裸|露出狰狞不堪的钢筋。
严昭著走了一圈,选了个品相还算完整的面包车,三两下撬开。
发动机轰隆轰隆地响起来,独臂青年这才回神,把自己连同五个同伴塞进了后座。
灵芝上了副驾驶坐好之后,严昭著回头看着六个人,“其实刚才有句话,他们没说错,你们要是失去了自保能力,即便有了大批物资,也享用不了。有命活,也护不住。”
几人闻言,脸色涨红,想要反驳,但他们也知道对方说的是大实话。
“我有办法让你们恢复。”
“什……真的!?”
“暂时不是假的。”他看着独臂青年,“你叫什么名字,家里还有父母长辈吗?”
“我姓刘,我叫刘逸守,不过平常哥们儿老喜欢喊我留一手……”说着他眼睛一暗,“没想到,现在真的留一手了……”
“我们都没有长辈,没有其他亲人。”另一人说道。
“那就好。你们自断肢体,抗住了尸毒的侵袭,说明每一个都是有很强意志力的,不仅意志力,你们的求生欲望也很强烈。”
他把目光收回来,平视前方,“可惜现实是,要活只能跪着活。”
留一手咬牙道,“人生在世,谁没跪过?更何况,当时被困的有数百上千个人,可熬过来的只有我们六个!让我们活着,是老天爷的意思!”
“有觉悟,很不错。”严昭著说道,“既然要跪,不如给我跪。”
青年倏地抬起头看他。
“你们都是普通人,没有觉醒异能,我图的也不是你们的力量。要论力量——我的武器可比那些异能者厉害多了。”
“直言不讳地说,我这里有一项亟待开展的医学实验,需要有人帮忙提供临床数据。如果实验失败,最坏不过是残得再多点,不会危及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