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严昭著的眼中,这人给他的感觉只有一个——
深。
平湖静水,山岳潜形。
不知是否存在,无数暗涌狂潮、风雷激荡,无声地藏于心中?
“咦,王老先生的住处不在这儿吗?抱歉,您知道他家的具体住址吗?”
“不认识,不知道。”严昭著收回目光,淡淡地说。
“这样啊,谢谢你了。”
袁彬一笑便是标准的八颗小白牙,周到礼貌地欠身告辞。
走出楼道后,他回头对沈用晦耸了耸肩,“这不都问遍了?没有啊。你确定拿到的地址是对的?”
“是我们来的不是时候。王教授的儿子晚上应该会回……”
沈用晦突然抬头,目光射向刚刚那户人家的外窗。
一触即离。严昭著倏地收回精神力,喃喃道:“看不透,看不透……”
“怎么了?”袁彬奇怪地问。
沈用晦沉吟道:“刚刚那人……不简单。”
“不会吧,不就一普通学生?连异能都感应不到。”
“不一定。我刚刚有种整个人被看穿的感觉,他可能会有探视类的异能。”
“真的假的?”袁彬瞪大眼睛,“不是,你又不骗不偷的,他能看穿你什么啊?看穿你是个二五八万装逼犯的本质?那我可要对他喊一波666了。”
沈用晦瞧了他一眼,“无知是福,以后遇到问题就抖机灵,你就可以尽情享福了。”
“不是,”袁彬正色起来,“他也实在没有异能波动啊。你确定你的感觉是对的?”
“不确定。”沈用晦摇头道,“拿不准,拿不准……”
迟疑片刻,又道:“杀伐过重,不像好人。”
第17章 向死而生
袁彬感到难以置信,他很想问问中校大人:你到底是怎么从一个英俊潇洒、气质出众、显然涉世未深、连场面话都不太会说的二十来岁小青年身上,看出“杀伐过重”这四个字的?
但沈用晦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绝不会跟人开这样的玩笑——或者说,他从来就不开玩笑。
更玄幻的是,一般而言,沈用晦识人很准。他有一种近乎第六感的分辨能力,总能从人的一堆表象中找出其真实一面。
幸好,听他的语气,对这个迟迟出口的结论,是有几分不确定的。
即使现在是乱象丛生的末世,袁彬还是不愿意相信,不到半月,担得起“杀伐过重”这种评价的人,已经烂大街到随便问个路都能遇上了。
不过,要是他看得到严昭著现在在做什么,一定不会产生这些想法。
*
他们走后不久,严昭著便换身衣服下了楼,在教工小区里漫无目的地转悠,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终于,他找到了那样东西——一辆低调普通的黑色大众汽车。
凑近车窗观察了一下,果然,这辆车的玻璃贴膜是完全不透光的。他直接拉开车门,神情自若地迈腿坐进去,另一条腿相继收入,嘭地一下,关死了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