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年他最初被收容进来时,研究员纷纷为之感到不可思议——他们从没见过可以靠人类食物维持生命的吸血鬼,简直是个属于和平的奇迹。
德古拉对此报以冷笑,他曾经也是个非血不喝的高傲男孩,奈何被生活磨平了棱角,只能选择笑着活下去。
去他的和平奇迹,这明明是贫穷的力量。
“真的?”林妧笑了,“除你之外,能吸血的还有哪些?”
“变异吸血蛭、一把唐代的古伞、蛇妖……”他一一列举,说完后若有所思地眯起眼睛,“说起来,我记得好多年前见过一个新来的男孩子。他也是真狠啊,看起来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没想到忽然就在押送途中挣脱了束缚,直接对着研究员脖子咬,比我这个吸血鬼还吸血鬼。”
“我知道那件事,”陵西少见地附和他,“当时至少牺牲了五个研究员,大厅里全是血,被
咬碎的皮肉一块块散落在地板上,有人甚至被贯穿了心脏——”
啾啾脸色发白:“打住打住!我们不能讨论类似于‘新奥尔良和冰岛的露水哪个更好喝’这样轻松愉快的话题吗?”
啊,对不起,超出能力范围之外了呢。
“不管怎样,那都和我们没关系。”德古拉用双手把立牌抱起来,懒洋洋打了个哈欠,“我要回家和克苏子共度二人时光了,大家再见。”
顿了顿,又把目光聚到林
妧身上:“我以后还能得到甜点吗?”
像只乞食的金色大狗狗。
林妧被这个想法逗乐了,摸摸鼻子掩饰笑意:“每天都会供应哦。”
他双眸晶亮地点点头,美滋滋地哼着小曲离开,用的依旧是男高音美声唱法。
有点魔性,有点上头,听得她后背发麻。
吸血鬼先生真是非常本土化了。
自德古拉之后,啾啾和陵西分别以“肝公会材料”和“看书”为由先后离去。林妧坐在长凳上吃完最后一个泡芙,百无聊赖地从帆布包里拿出一张员工证明。
她的登记照看起来着实过于憨傻了些,明明是想做出震慑力十足的严肃模样,结果却像个瞪圆眼睛的傻子。
在员工姓名下的“部门”一栏,烫金体极规整地刻印出三个大字,和那张照片差别不大,同样方方正正、又呆又愣。
并非“生活部”或“后勤部”,冷硬笔挺的金字勾勒出清隽字形,在白光下愈显夺目。
——特遣队。
后头还标了个“队长”。
不是她说,这张证明看起来跟闹着玩似的,和中二少女的自制卡片没什么差别,一点威慑力也没有。
念及此处,林妧懊恼地从口袋里掏出镜子,对着镜面龇牙咧嘴,试图能找到一个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老好人的表情。
结果不出所料地失败了。她长成这副模样,无论如何也凶不起来。
特遣队在这里似乎并不受欢迎,甚至被描述成了一群状若癫狂的中二病患者。其实他们也是兢兢业业靠工资维持生计、只想过平静生活的普通上班族啊。如果不是屈服于金钱的威力,谁会心甘情愿地放弃在空调房当快乐肥宅的生活,转而去和异生物打打杀杀呢。
普通上班族不要命的吗。
林妧身为国家的女人却胸无大志,唯二兴趣爱好就是肥宅和烹饪。宅在家里虽然乐得清闲,研发出的食谱却只能让极少数人享用,那种感觉着实不算太好,像拥有了妙不可言的宝物,只能独自欣赏。
在被戳穿身份之前,她决定先愉快地做一个不起眼的小厨师。
至于此时此刻。
林妧真的很想去地下六层逛一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