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确确实实好。”博尔图笑着喝了口咖啡,摸了摸自己日渐凋零的头发。或许是因为他此刻的良好的心情,脸上的皱纹都舒缓了许多。

他们两人曾经是一同在数学学科上同行的挚友,最后还是在不同发展方向的分歧上分道扬镳,但这并没有阻碍他们深厚的情谊,像是这样一个美妙的周四下午,他们都会来俱乐部喝一杯茶,噢,这只是来自雨国传统的一个比喻,带有鹰国血统的博尔图热爱无糖无奶的咖啡。

博尔图总是两个人之中最先坐不住的,他压抑了一会自己兴奋的心情,还是率先发起了话题:“还记得你曾经钻研过的角谷猜想吗?”

“岛国数学界提出来的那个?”约瑟夫回忆了片刻,“确实是很有意思的一个问题,所以呢,我们是找到了什么有意思的方法去解决他们吗?”

“不,不是我们N大,”博尔图摇了摇一根手指,“当然也不是隔壁。”

“是来自朝国的一位,嗯,两位优秀数学家,”调侃了一下子隔壁的L大,博尔图继续说道,“是欧根斯特的弟子为了解决孪生素数猜想提出来了一种全新的方法,之后被他的师弟,应该来讲是同校的后辈,应用这种方法解决了角谷猜想。”

约瑟夫教授虽然很久没有踏足过过数论领域,但是像这样著名的两个猜想他又怎么不知道?这是两个让数论界研究者朝思暮想,梦寐以求要解决的问题,而其中孪生素数猜想更是被视为通向哥猜的一把钥匙。

“确实是欧根斯特的弟子,他将会是数学界的最有可能获得青数奖的年轻人,”他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我还记得当年他向我们炫耀新弟子时兴奋的神色,现在也就只有我们几个可以看下一代成长了。”

“欧根斯特的弟子估计是不会再回来了,”博尔图夹了块三明治到自己的碟子里,“但是我们可以期待一下年轻的角谷猜想的解决者,虽然他还没有能力自创一套属于自己的数学工具,但是能够将复杂难懂的理论如此快的融会贯通,将来也会是青数奖的获得者。”

“看来你是打算收徒了?”约瑟夫深有同感,“我前些天审核论文的时候,也发现了让我想要收为弟子的人。”

“那也好,”博尔图点点头,目光投向约瑟夫手中握着的一叠纸,“是这篇论文的作者吗?看来计算材料学领域又出现了继承人。”

“也是朝国人,”约瑟夫教授继续介绍道,“这些年朝国的基础理论和应用领域都有不少人才涌现,恐怕是一头苏醒中的雄狮。”他回忆了一下不久之前他才在朝国见到的日新月异的变化,又补充了一句:“我很期待他们国家修的铁路。”

“这篇论文的作者叫顾行一,”约瑟夫教授脸上已经挂起了慈祥的笑容,向身边人介绍一位欣赏的小辈,“一位非常年轻的学者,我想可以让他来N大。”

说完以后他才注意到对方的脸色相当微妙,微微欠身,发问:“你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吗?博尔图教授?”

“这可能不仅仅是一点小小的麻烦,”博尔图教授耸耸肩,“不好意思,我之前很欣赏的那位年轻的学者,他也叫这个名字。”

远在万里之外的事情,丝毫没有影响到顾行一。

他刚刚结束了并没有什么难度的期末考试,在一众鬼哭狼嚎的同学之中以鹤立鸡群似的淡定从容姿态接了寒假。

然后……开始了同样痛不欲生的逛街之旅。

女人是一种奇怪的生物,她们可以娇滴滴软萌萌得连一瓶矿泉水都打不开,也可以领着大包小包踩着十八厘米恨天高逛上一整天的街。

这种情况在年前扫货的中年妇女身上尤为突出。

就比如说郑梅女士。

此时的她已经拉着专业拎包的顾行一同学走过了三家商场,买了不下十件衣服。但在又一商场的打折降价诱惑面前,可耻地动摇了。

“一一,把这三件都给换上。”郑梅捞了一摞衣服,塞进顾行一手里,把满脸写着抗拒的顾行一给推进了换衣间。

在顾行一用两个奖杯证明了自己以后,郑梅女士不再钻转专业的牛角尖,让一家的气氛成功的温馨又和睦起来,也因此,在这一层扫货活动中,大半的东西都是一腔慈母之心无处安放的郑女士买给顾行一的。

顾行一企图将求救的目光交给老顾同志,但是老顾同志只是淡定地推了推眼镜,转头竟然开始和郑梅讨论起顾行一穿哪件更好,简直是助纣为虐,为虎作伥。

至于时不时将目光投过来的导购们,别以为顾行一没有看见他们或明或暗举起的手机,显然是正在拍照。

莫得法子,屈服于强权的顾行一乖乖巧巧当起了模特,穿起了一套又一套的衣服。

他是天生的衣服架子,又有一张得天独厚的脸,生生是将整个买衣服过程变成了T台秀。

迎来了无数压低的尖叫声和快门声。

顾行一:不,别这样,我只想靠脑子吃饭,而不是颜值。

好不容易让郑梅女士满意了,顾行一才得以逃脱魔爪,抱着一大堆衣服到一旁的座椅上坐下休息。

“楼哥。”顾行一打开手机,发过去一个哭唧唧要抱抱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