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如此。
和殷宿交手时,谢镜辞就很明显感到了他动作上的迟缓乏力,她之所以能重创不少元婴期面具人,很大一部分原因便是来源于此――
他们都像很久没活动过身体,根本来不及反应她的动作。
“要想彻查此事,不如我们整顿一番,尽快前往孤云山,最好能把那群人的老巢搅得天翻地覆!”
莫霄阳干劲十足,不知想到什么,两眼发亮地咧了嘴:“在那座山里,说不定还能见到孟小姐失踪的娘亲。”
如果能找到,那便是最好的结果。
但过了这么多年,那群人又尽是穷凶极恶之徒……
谢镜辞总觉得心底发闷,一面走,一面不露声色伸出手去,轻轻握住身旁孟小汀的手腕。
“你别怕。”
她脸皮薄,不愿当着太多人的面吐露心迹,于是用了传音入密:“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有我在。”
这是她最好的朋友。
整个学宫都说谢镜辞是个凶巴巴的臭脾气,没有太多人愿意与之接近。唯有那日她心情差劲,把几个刁难孟小汀的同窗狠狠揍了一通,站在角落的陌生姑娘哭成荷包蛋泪眼,呜哇一声扑进谢镜辞怀中。
像只软绵绵的毛绒玩具熊。
友谊是种很奇妙的东西,明明是两个性格截然不同的、被大家竭力避开的家伙,彼此靠近之后,却莫名地格外合拍。
那段必死的结局……无论如何都要避开。
手中握着的腕微微一颤,似是想要抽出,又迟疑着一动不动。
孟小汀不知怎么噗嗤笑出声,轻轻应她:“我知道的。”
她说着一顿,没有用传音:“辞辞,我近日练字,手上磨了好多茧,好痛哦――要不你摸一摸,摸摸就不疼了。”
孟小汀最爱撒娇,谢镜辞对此习以为常,顺着她话里的意思,把指尖往下移。
先是摸到凸起的、有些冰凉的腕骨。
旋即向下滑落,便到了手心。
站在她俩身后的莫霄阳咳嗽了几声。
“而且冬日严寒,我总觉得皮肤越来越差劲。”
孟小汀语气幽怨,长长叹了口气:“你有没有觉得很糙?”
谢镜辞还在兀自思索她的死讯,闻言拇指一旋,在孟小汀手心摸了摸。
后者像是觉得有些痒,轻颤着瑟缩一下。
她实话实说:“很软很舒服,放心,不会影响孟小姐的美貌。”
“哦――很软很舒服。”
孟小汀笑得更欢:“那我以后多给你握一握这只手,好不好?怎么样,摸到茧子没?”
那只手又缩了一下。
谢镜辞没想到她这么怕痒,顺势从手心向上。指腹经过温热的软肉,细细上移。
真的生了茧,还有些厚。
只是短暂的练字,当真会磨出这样的茧吗?
谢镜辞心下困惑,抓着那根指头反复摩挲,刚要低头一看究竟,突然意识到不太对劲。
骨节分明,生了厚厚的茧,好像……比起她的手指,要更长一些。
……这是女孩子的手吗?
一股热气猛地窜上脑袋,谢镜辞大脑卡机。
已知她和孟小汀并排行走,莫霄阳和裴渡在她俩身后。
孟小汀走路最爱晃悠摆手,因此谢镜辞拉过她手腕时,是下意识朝着往后一点的方向。
谢镜辞:“……”
谢镜辞怀揣着仅存的最后一丝希冀,茫然低头。
被她紧紧握住的右手修长宽大,因为反复按揉,白净如玉的皮肤染了浅浅粉红色。
孟小汀终于忍不住n瑟狂笑,莫霄阳故作镇定,用咳嗽遮掩笑意。
谢镜辞仓促回头,正对上裴渡漆黑的凤眼。
他显而易见地局促不已,手指下意识往内蜷缩,在触碰到谢镜辞指甲时,像触到滚烫的火,长睫迅速一颤,倏然把指尖退开。
“……谢小姐。”
裴渡没避开她的视线,强忍下心底羞耻,竟是顶着通红的耳根,极为正经地涩然出声:“你拉错人了。”
这是个傻瓜蛋吧。
她当然知道拉错人了啊!这种事情并不需要他来重复强调好吗!一旁看戏的孟小汀已经笑到没有眼睛了!
孟小汀嘿嘿笑,伸出自己的右手:“辞辞,你要不来试试看,我和裴公子的手,哪个更软更舒服?”
谢镜辞气得当场变身一只跳脚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