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江绵的心理疏导结束,几人带着小朋友去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从咨询室离开前,梁医生特意把白霜行、季风临和沈婵带进小房间,详细描述了江绵的心理状况。
“还好,你们及时把那孩子送过来。”
中年男人有些唏嘘,扶起黑框眼镜:“很多患者的心理问题,都源于原生家庭。她在父亲的暴力和打压下长大,对自己评价很低。”
用更加通俗易懂的话来说,就是下意识地感到自卑与自我厌恶,总觉得自己差人一等。
“这样的性格是种隐患,现在可能看不太出来,但任其发展,一定会对那孩子造成很大影响。”
梁医生说:“如果可以的话,你们多鼓励、多夸夸她吧。”
走出心理咨询室,寒暄一阵子后,就到了晚餐时间。
在白霜行等人眼里,这场白夜只过去了几个小时;但在梁玉他们看来,第三精神病院里发生过的一切,已是好几年前的事。
这几年里,大家都发生了或多或少的变化。
梁玉从第三病院离开,开了一家属于自己的心理诊所,用她的话来说,就是“时间自由、收入还成、自己当老板还挺舒服”。
薛明玥在一所知名投行工作,与几年前的状态截然不同,举手投足间,尽是雷厉风行的飒爽自信。
周越以作画维生,生活过得不错。除他以外,白霜行还询问了其他患者的情况。
与身体上的损伤不同,精神类障碍没有百分百痊愈的治疗方法,只能依靠一定量的药物、心理疏导、以及患者自身与疾病抗争的意志力。
他们曾在白夜中治疗过几个病人,虽然没有全员康复,但幸运的是,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前行。
对此,沈婵做出总结:“人渣祭天,法力无边。死掉一个郑言河,幸福千万家。”
白霜行吃着饭前小点心,把玻璃杯中的饮料一饮而尽:“精辟。”
“总之,真的非常感谢。”
梁玉坐在薛明玥身边,说话时弯起嘴角:“明玥经常向我说起你们,在很久以前,我就期待能和你们见面。”
文楚楚好奇眨眼:“梁玉姐姐,她是怎么评价我们的?”
梁玉沉默几秒,目光逐一将他们扫过。
她的眼底泛起笑。
“让我想想,在危急关头一直耐心安慰她的卷发姑娘、将丧尸血迹看作免费口红的小妹妹、把人头当篮球打的漂亮女孩——”
除沈婵之外,白霜行和文楚楚同时呛住。
梁玉说:“还有‘一天之内居然能发生两件好事’的带球跑小哥。”
季风临轻轻咳了咳,有些脸热。
“你可别胡说。”
薛明玥笑着戳她额头,看向桌上的其他人:“对天发誓,我的叙述都很正经。”
白霜行点头,沉默扶额。
错的不是转述一切的人,而是他们本身一言难尽的各种操作。
这顿晚餐很是热闹,等用餐完毕、临近分别,已是两个小时以后。
几人交换了联系方式,告别前,季风临摸了摸江绵的脑袋。
小朋友依依不舍,用手指碰碰他手背。
虽然晚餐吃得很开心,但今天和她想象中不太一样。
距离和哥哥的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她本以为今天能一直与哥哥姐姐待在一起,没成想,几人被拉进了白夜里。
她担心又害怕,和梁医生守在心理诊所,惴惴不安。
好在他们没事。
“明天,我会来找你。”
季风临垂眼微笑,语气很轻:“快到重要的日子了。”
白霜行:“重要的日子?”
“下周六,是绵绵的生日。”
季风临对上她视线,微微扬起嘴角:“你们有什么想吃的餐厅么?照顾绵绵这么久,辛苦了。”
江绵神色怔愣,迷茫眨了下眼。
在白夜的无尽怨念里生活了不知多长时间,她已经快要忘记,原来自己还有“生日”。
生日……似乎是用来庆祝的。
“那绵绵就又大了一岁!”
沈婵听见这个消息,兴高采烈摸摸女孩的小脸:“想要什么生日礼物呀?”
白霜行笑:“礼物讲究一个惊喜,怎么能提前说?”
把江绵的生日牢牢记下,白霜行与季风临道别,回到了自家公寓。
刚回到家,不约而同地,她和沈婵直奔沙发。
“活过来了……!”
在家里,沈婵毫不顾忌形象,身体瘫成大大的“人”字,长长呼出一口气:
“距离兴华一中结束,这才过去一个星期,居然又撞上白夜……我们是不是有什么通灵体质?”
在第三精神病院里,她时时刻刻绷紧神经,当时还不觉得多么疲惫,等离开白夜才后知后觉,骨头都快散架。
“沙发,好舒服。”
白霜行大脑放空,把脸埋进枕头:“真想一辈子躺在这儿。”
她懒洋洋抬起脑袋,看向不远处的江绵:“绵绵不来一起吗?”
江绵:……
说老实话,自从跟这两个姐姐住在一起,她拥有了许许多多和以往截然不同的全新体验。
原来真有人能抱着她,讲双人相声一样叽叽喳喳谈天说地,好几个小时都不曾停下;
原来在家里,孩子并不需要承担洗衣服、做饭和打扫卫生的任务,每天早上睁开双眼,沈婵都会做好各式各样的营养餐。
还有眼前的这一幕——
原来在外人面前光鲜亮丽的漂亮姐姐,回到家后,也会像猫咪一样,在沙发上滚来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