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出反常即为妖,即便是好名声也不是人人都能刷得的，尤其是过去淮南王和汝阳王二人在这京城里面就是透明人，京城的老百姓只听过太子殿下的名声，却从未听过这二位王爷的名声,结果现在他们却如此肆无忌惮地开始彰显自己的存在,这本身就极不正常。

闲散王爷刷名声,这在哪一朝都是大忌,尤其是皇位继承人已经确定的情况下，他们如此做更是犯了忌讳,但凡是有点脑子的,都不会如此。

从过去种种迹象表明,这二人并非是无脑之辈，这一次为什么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戚妄记得在原剧情之中，太子殿下差不多就是在这个时候出事的，而也就是在这段时间里，淮南王和汝阳王这二人名声鹊起过去，他们两人过去明明就是透明人的存在,从未做过任何有益于国家和百姓的事情，大家根本不记得有他们这两个王爷,若不是他们使了手段刷名声,老百姓还会跟过去一样,遗忘他们的存在。

同样的事情再一次发生了，这让戚妄莫名多了几分焦躁之意——因为他已经救下了太子殿下，按理来说原剧情之中的一切应该不会再发生了，究竟是为何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莫不是太子殿下回京之后又出了什么问题？

不过戚妄和太子殿下接触过一段时间，他认为以太子殿下的能力应该不会中了圈套才是，之前他是没有任何防备才会被人算计了,这一次他已经成功的回到了京城之中，按理说京城是太子殿下的主场，若说他在这里被人算计了，那便是天方夜谭了。

所以戚妄觉得有很大的可能是太子殿下想要引蛇出洞，所以才放任着他们如此的。

只是这些话戚妄并不能告诉戚盛坤，眼见着他愁得眉头都皱了起来，整个人的状态看起来很不好戚妄，便开口安慰了戚盛坤一番。

“父亲，您莫要难过，这件事情我心中有数，现在已经接近年关了，并且之前太子殿下出去了那么长时间，回来之后他应该有很多的事情要做，您想想您自己只是一家的事情都要忙上很长时间，而太子殿下忙得可是家国大事，更是抽不出时间来，我想您还是不要太过担心了，太子殿下不会有事情的。”

戚妄的话倒是让戚盛坤稍稍冷静了下来，他长叹了一口气，开口说道。

“也只能这样了，阿妄，若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带你到京城四处逛一逛如何？京城里可是有不少好玩的地方，这里的风土人情可是与冀州城完全是不同，你愿意跟我一起出去吗？”

这段时间戚盛坤一直忙忙碌碌的，并没有什么时间与戚妄一同外出，正好今天没什么事情，与其留在家中胡思乱想，倒不如与戚妄一起到外面散散心，不管如何，总好过在这里发愁。

“那父亲您稍等我片刻，我收拾一下便过去找您。”

戚盛坤点了点头，将空间留给了戚妄，自己则离开了戚妄的房间。

屋子里面就只剩下了戚妄一个人，他将桌子上的这些画好的图纸全部收好，放进一旁的暗格里面，之后回房间换上了一件保暖的衣服，又将临行前柳惜雨给他的狐皮大氅拿出来穿上，准备妥当了之后，戚妄方才离开了房间。

今日的天气不错，太阳高高地悬挂在天上，只是冬日的太阳即便是看着如何炽热，却也带不来多少的温度，就算是站在太阳底下还是感觉不到一点的热度，戚妄怀中抱着汤婆子，沿着回廊慢慢地往前走去。

父子二人并没带多少人，离开了别院之后，他们便坐着马车去了内城。

眼见着快过年了，内城比之前热闹了不少，街边小贩卖什么的东西都有。

他们二人甚至看到了不少卖身葬父的，年轻漂亮的姑娘身上穿着薄薄的衣衫，柔弱无依地跪在那里，将自己较好的姿态全都展现了出来，瘦弱的身体在寒风之中轻轻颤抖着，带着几分我见犹怜的意味。

看到这一幕之后，戚妄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了那些年轻漂亮的姑娘身上，要知道此时天已经比过去冷了许多，根据戚妄的估计，现在的温度应该在零下十度左右，他身上穿着厚厚的衣服，又披着狐皮大氅都觉得冷的要命，那些漂亮姑娘只穿着薄薄的衣衫……难道她们一点都感觉不到冷吗？

发现戚妄一直盯着那些年轻漂亮的姑娘看，戚盛坤的眉头皱了皱，他扯了扯戚妄的衣服，示意他跟自己到不远处的茶楼里去。见戚妄还是盯着那些人不愿意回神，戚盛坤干脆拉着他的胳膊，将他带入了不远处的茶楼里面。

茶楼分为上下四层，一层没有任何遮蔽的大堂，而二楼往上便是价格不同的包间，他们要了二层的包间，父子二人拾级而上。

包间里面燃着炭火，进去之后温度倒是比外面高了许多，戚妄脱下狐皮大氅，然后站在窗口处，将关闭着的窗户推开了一条缝，低头瞧着楼下跪在街道旁的那些年轻漂亮的姑娘。

戚盛坤叮嘱小二送些茶水糕点上来，刚刚说完，结果回头一看，却发现自己儿子又站在窗口处往下瞧，似乎注意力一直就在那些年轻漂亮的姑娘身上。

他的眉头不由得皱着皱，感觉到头疼不已，于是便走到了戚妄的跟前，发现自己儿子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仍旧往下看个不停，戚盛坤叹了一口气说道。

“是不是觉得那些人可怜，想要将她们赎回家中去？”

戚盛坤的声音打断了戚妄的思绪，听到他的话之后，戚妄回过神来，他摇了摇头说道。

“没有，我只是觉得奇怪，现在天寒地冻的，那些人身上穿着那么薄的衣服，难道她们不冷吗？”

戚盛坤瞧着自家儿子面上的茫然之色，见他似乎真得不明白，戚盛坤便解释道。

“这种时候她们是不会觉得冷的，你是不是觉得她们是在卖身葬父？其实主要的并不是后面的葬父，而是卖身。”

其实这些只不过是一些女子想要攀高枝想出来的法子罢了，所谓的卖身葬父，最为关键的从来都不是葬父，而是前面的卖身，她们自己本身就是一件商品，若不是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我见犹怜的，那些路过的公子哥又怎么能看上她们？

“要知道就算家中实在是穷得揭不开锅，她们要将自己给卖了，多的是牙行可以去，那地方可以签订正规的合约，拿到的钱相对比较高一些，哪里有人会像是现在一样碰运气？”

说白了她们就是不想去牙行被卖到一个陌生的府邸之中，所以才要在这繁华的大街上碰一碰运气，她们这样的人也只有骗一骗那些涉世未深的公子哥罢了，但凡有过见识的都不会被她们所欺骗。

不巧的是，在戚盛坤的认知之中，自己的儿子也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公子哥，而且他发现戚妄的注意力也被那些卖生葬父的姑娘们吸引了过去，他怕戚妄一时冲动下买个姑娘回府去，便仔仔细细地跟戚妄解释了一番，这些个卖身葬父的姑娘们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路数。

“你若是真心想要采买丫鬟，那便到牙行去，那里的牙婆们知道什么样的人适合做丫鬟，而且她们的来历全都清清白白的，手中的卖身契也是有的，你若是在大街上随随便便遇到一个卖身葬父的就要买回去，谁知道她们会牵扯到多少事情？”

戚妄闻言点了点头，沉吟了片刻之后，他仍旧没有收回目光，这让戚盛坤的心高高的悬了起来，他的注意力放在自己儿子身上，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他都跟戚妄说了这些卖身葬父的姑娘们是什么样的路数，他怎么还一直盯着她们不放。

“阿妄，爹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吗？那些人其实大多都是为了博个好前途罢了，你还一直瞧着她们做什么？”

戚妄今年已经十五岁了，少年慕艾，这个时候会被漂亮柔弱的人吸引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下面的那些姑娘们一个赛一个的漂亮，而且她们衣着单薄，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很容易便勾起他这样的少年人的怜悯之心，戚盛坤有些担心——莫不是戚妄也被这些人给迷惑住了？

戚盛坤刚刚准备说些什么，结果却被戚妄给打断了，他指了指跪在最边缘处的一个年轻姑娘说道。

“父亲，您说了那么多，我大概也知道了她们为什么会如此，但是你瞧刚刚跪在那里的年轻姑娘是不是孙梓云？”

孙梓云？

听到戚妄的话之后，戚盛坤顿时愣了一下，他抬头朝着下面看了过去，果然便瞧见了跪在不远处的那个姑娘，她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裙子，腰间束着一条细细的白色腰带，将她纤细的腰身勾勒了出来，跟其他那些头上戴着小白花的姑娘不同，她的头上戴着的是一根稻草。

看到这一幕之后，戚盛坤愣住了，脸上露出了一抹愕然之色。

他记得当初在小镇上遇到的时候，孙梓云分明说过她有一个好姐妹在京城，她想要去找那个好姐妹，怎么现在却沦落到了到街边自卖己身的地步？

看到孙梓云要将自己给贱卖了之后，戚盛坤的眉头皱了起来，面上露出了几分深思之色，他并没有冲动地下去将孙梓云带上来，而是陷入了思考之中。

当初在那个小镇遇到孙梓云的时候，戚盛坤曾经跟孙梓云说过，如果她愿意的话，他会将孙梓云送回到冀州城或者是渝州城，不管到什么地方去，她总能活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