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次也没有回来过,因为许怀星说,不愿意再想起那些苦日子。
“你来干什么?”
向初质问他,但语气平平,毫无攻击力,他知道自己在动摇。
许怀星真的太懂他的软肋在哪里,他没有穿那些定制的考究西装,而是穿了一件普普通通的卫衣,那一瞬间让向初想起十八岁的许怀星,那个爱穿卫衣的大男孩,兜里揣着一袋糖炒栗子,站在他宿舍楼下等他。
“小初,我知道错了,原谅我,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向初差一点就要点头了。
可是下一秒,他看到了许怀星手里的玫瑰,妖艳的红,刺眼的红,他看一眼便觉得眩晕难忍,冲到洗手间,止不住地干呕。
他红着眼睛,狼狈不堪,嘶哑着喉咙对许怀星说:“你给我滚。”
许怀星走了,留下了那束玫瑰花,花束中央夹着一张卡片,卡片上用漂亮的花体英文写着:Forever Love。
向初花了一晚上,把九十九朵玫瑰的花瓣,一片一片撕下来,散落在客厅的每个角落,直到满眼都是代表爱情至死不渝的艳红。
向初笑着跌坐在冰凉的瓷砖地板上,他觉得他快要不认识自己了。
那天之后,向初买了很多指甲油,不同品牌的,但都是红色系。
白天他还是那个呆板木讷的研究员,鼻梁上架着细边眼镜,穿着中规中矩的衣服,重复着千篇一律的工作。
晚上,他窝在沙发里,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将自己的每个指甲都涂成鲜艳的红色,不能容忍一丝偏差,哪怕只是涂出去半毫米也要从头再来。
向初抬起手,对着灯光细细端详自己的手指,妖冶的红色让他得到一种病态的满足。
每晚都要涂好指甲再卸掉,卸甲水会用的很快,有一天晚上,向初卸到最后的小拇指,卸甲水空了,一滴也倒不出来。
这件小事成了崩溃的导火索。
凌晨三点,向初穿着睡衣出了门,口袋里装着很多瓶指甲油,他到许怀星公司楼下,用大红色的指甲油在旋转玻璃门上写字:
“我的星星,我好想你。”
早上七点,他收到了许怀星的短信。
“向初,你疯了吗。”
向初哭了,这是他分手后第一次哭。
他拎着两份早餐站在家门口,慢慢地蹲下来,哭累了才站起来,扔掉了其中一份早餐,许怀星曾经最喜欢的,不放香菜的馄饨,香菇肉馅的小笼包。
许怀星说的没错,他是疯了。
向初忘不了那天晚上,他到上海出差一周,提前了一天回来,满心欢喜,想给恋人一个惊喜,他甚至在路上买了几盒安全套,因为他记得走之前,家里的存货已经快用完了。
向初走到电梯间时,电梯门刚要关上。
按照向初的性子,他宁愿多等十分钟,也不愿意多说一句话,让电梯里的人等一下,而且他反感在封闭空间里和陌生人共处,哪怕只是电梯上升的几十秒。
但他这一次实在太急切了,想快一点见到许怀星,一秒都不愿多等,于是他不假思索地跑了过去,对着即将关上的电梯大声喊道:“请等一下。”
电梯门又开了,向初走了进去,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那个女人面容精致,穿着性感的抹胸红裙,涂着酒红色的指甲油,右手食指按下了18楼的按钮,没有理会他的道谢。
向初一愣。
18楼,是他和许怀星的家。
高档跃层公寓,一层只有一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