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他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连嘴唇都变得苍白,他看起来像一片轻飘飘的棉,风一吹就会被带走。

周游亦瘦了很多,个子还是高高的。他的容貌和以前不大一样了,头发不再像从前那样梳得整整齐齐,他的颧骨凸出来,黑眼圈很重,只能依稀看出从前英俊的轮廓,可精神却是垮的。

但挂在那张脸上的笑容,还是像从前一样,很温柔,很有礼,好像很绅士的样子。

周游亦看着白耳,走近一步,微笑着开口:“真的是你,白白。”

白耳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看着周游亦。他浑身僵硬,放在在口袋里的手指剧烈地抖着。

“真的是你啊。”周游亦又走近一步,低下头,声音温温柔柔的,“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可算等到你了,我在这里等了九个小时呢。”

“风吹得我好冷。我的身体不像以前那么好了,你知道为什么吗,白白?”

白耳垂着眼,睫毛在风里颤抖,像惊惧欲飞的蝴蝶。

“监狱里伙食不好,我吃不惯,瘦了很多。晚上也睡不好,天天想你。”周游亦盯着白耳,目光痴迷,暗藏癫狂,“每天想你想得紧,所以我一出来,就到处打听你,才知道你竟然跑到国外来了。白白,你害得我好一顿折腾。”

被封进黑色袋子里的记忆随着周游亦的到来、和他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动作,飞快往外漏,那些阴暗的、潮湿的、不堪入目的画面疯了一般挤进白耳的脑海,令他浑身战栗不休,心脏都快停跳。

周游亦又走近一步。他这回离白耳已经很近,两人只隔半步的距离。他细细地抽动鼻子,好像被白耳身上清甜的香气取悦:“你还是这么香,真好。”

白耳用尽最后一点力气,狠狠推开了周游亦。

“滚。”白耳发着抖,说:“你这个畜生。”

他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跑了。

张敛给白耳打到第七个电话的时候,白耳仍然不接。

他站在图书馆门口,把整个图书馆跑了一圈都没找到人。给孙朱凌和顾焕他们打电话,也都说不知道。张敛顿时有些暴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