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敛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先把他送回去。”

白耳哪还敢继续坐车。这要放在脾气不好的女孩子身上,早就闹了。他说:“在这儿放我下去吧,我自己可以回家。”

张敛根本不理他,车继续开。

白耳十分尴尬,莫菁又看了张敛一眼,转头安慰白耳:“他气上头就是这样,你别管他。”

车里重新陷入安静。

拐弯的时候张敛一点减速没有,白耳被甩得头晕,几次想开口,又陷入犹豫。直到实在难受得想吐,白耳才小声说:“张敛,你开慢一点。”

前座的人没有说话,但车速还是慢慢降了下来。

到了家门口以后,白耳道了谢,飞快从车里下来,溜回了家。

手机震动一下,白耳拿出来看,是顾焕发来的。

——抱歉,今天吓到你了。

冷静下来后,白耳意识到自己有些反应过度。就像莫菁说的,顾焕也给她拍过照,顾焕既然给很多人都拍过照,又是那样直白且特立独行的人,在摄影的时候会说出那种话,其实并不奇怪。

白耳知道,自己会有那么大的反应,是因为他对超过安全距离的身体接触十分敏感,并且极度厌恶昏暗逼仄的空间。

可顾焕只是顾焕而已,是张敛的朋友。

他又没做错什么。白耳叹了口气,在洗浴间洗完手以后,回了一条消息过去。

——没关系。

他回到房间,坐在椅子上,想起张敛说的那句话,“恶心玩意”这四个字,他已经从张敛嘴里听了不下三次。

前朝直男。白耳在摊开的笔记本上画了一个张敛的丑像,又在旁边写上这四个字,不满地用力描黑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