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光线中,顾焕似乎笑了一下。他很少笑,表情通常只有两个,懒和丧,好像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情能让他提得起兴趣。

白耳的注意力很快被墙上晾着的一串照片转移过去。他走过去仔细看,被照片上奇妙的色彩吸引。他微微扬起下巴一张一张地看,在最后一张照片里看到了自己。

那是他在新生报到处排队的时候,顾焕拍下他的一张侧影。

照片里的他看起来和白耳自我认识的自己不大一样,胶片对真实世界还原出一个了一个不一样的色彩和情感,真实世界中站在那里的白耳是没有被注入感情的,可是当白耳被框进镜头,然后在细致漫长的处理过程中呈现出来之后,那里的白耳被投注了感情。

“咔”的一声,白耳转过头,顾焕的镜头对着自己。

白耳有些不自然:“这里光线这么暗,也可以拍吗?”

“可以。”顾焕这么说。

白耳离开暗房,走了两步,回头想和顾焕说什么,又是“咔”的一声。

白耳只得规规矩矩站好,“你说要出门拍。”

顾焕盯着白耳,向他靠近一步,“在家拍好像也挺好。”

白耳摸不着头脑。房间里这么暗,到处都堆得乱七八糟的,怎么拍得好?

顾焕依旧用深黑的眼珠盯着他,开口道:“你可以躺在沙发上让我拍一张吗?”

白耳愣住。

“躺?”

“嗯。”顾焕低声重复了一遍,“躺。”

“为……为什么要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