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沈懿一下车,凶手就会从树后出来,一拥而上,用刀或者枪挟持,按住他,注射后,待其毒发再离开,顺便扔掉电话,干净利落。

没有监控的时代,简直是丧心病狂者的天堂。

……

殡仪馆的车到了。

刑警们把沈懿的尸体抬上去,谢箐和其他三位法医也上了车。

门关上,车子发动了,谢箐发现沈莫言的车也跟上来了。

丁法医道:“太揪心了,真不愿意同时面对死者和家属。”

安法医不吭声。

曹海生也不接茬。

谢箐年龄最小、资历最浅,不得不附和一句:“确实。”

丁法医道:“小谢倒是沉得住气,比我们这些老法医还强些。”

这话要是拐几个弯,说不定就跟“没心没肺”挂上钩了。

但谢箐觉得丁法医是个心直口快的人,遂解释道:“我那不是沉得住气,而是不敢看不敢听,就差堵住耳朵了。”

丁法医扁了扁嘴,“我就说嘛,一般小新人都会哭得泣不成声,小谢咋还无动于衷呢?原来如此!”

谢箐道:“所以,我为了不贻笑大方,可是使出了洪荒之力。”

“洪荒之力,这词用的有趣。”丁法医想笑,考虑到旁边还有死人,忍住了。

曹海生满意地看了一眼谢箐。

到殡仪馆时差不多五点了。

沈家人、严局、黄振义等人一起护送被害人进了殡仪馆解剖室,沈莫言再三叮嘱一番,带着家人退了出去。

谢箐剪开死者身上的衣物,解下手表,曹海生检查了一遍,未发现任何异常。

黄振义道:“钱包在车上,但钱没有了,证件和银行卡都在,钱包上未发现指纹。已经问过沈副市长,他说沈懿身上的现金通常不会少于两千。”

曹海生道:“这块梅花表也值个几千块,虽然钱被拿走了,但我觉得不像侵财案件。”

黄振义颔首,“我和你的想法一样,我认为是报复,或仇杀。”他看向开发区的两位法医,“二位什么想法?”

安法医道:“我也是同样的意见。”

谢箐重点观察了一下肩甲,那里确实有些发白,是约束过的痕迹,她先取血样,再把尸体翻过来,发现后背上有一道横贯肩膀的轻微压痕,比前面白印明显多了。

丁法医道:“这就明显多了。凶手至少三个人,两人分别压住两条胳膊,再有一个注射的,这道印记应该是被害人背靠桑塔纳所致。”

黄振义苦笑,“何止三个人,至少四棵树后有新踩踏的痕迹,但凶手极为狡猾,在离开前用工具抹除了。我们这次面对的对手不简单啊,不但手段隐蔽,还具备反侦察能力。”

对手不简单,死者的身份也不简单。

两相作用之下,最难的就是他们这些刑警,一旦破不了案,压力可想而知。

“一步一步来吧,想太多没用。”曹海生按部就班地把尸表重新检查一遍,用放大镜研判了脚上的针孔,又道,“死者确实不像瘾君子,现场也没有注射器一类的东西。小谢把样本送去技术室,只要证实血液里有吗啡,就不必解剖了。”

“好的师父。”谢箐从沈懿的后脑勺上剪下一缕头发,放在证物袋里。

黄振义朝她一招手,对曹海生说道:“我送小谢回去,再走一趟金柜。老曹、老安、小丁,领导都在,你们就辛苦一下吧。”

曹海生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

谢箐跟着黄振义出了解剖室。

黄振义赞道:“到底是京大的,基础知识扎实,小谢今儿立功了。”

如果谢箐也找不到,一干局领导就晾在沈副市长面前了。

届时带回来解剖,再得到“吗啡致死”的结论,市局和分局都会给市领导留下废物的印象,从上到下都吃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