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体死亡后,会在1—3小时开始尸僵,尸僵的形成有上行型和下行型,后者比较多见。

沈懿下半身未形成尸僵,皮鞋锃亮,但皮鞋头瘪了一处,显然被硬物碰撞过——鳄鱼牌皮鞋,不算特别好,但符合沈懿身份。

穿的是西裤,裤缝笔直,裤腿干净,皮带是金利来的。

上衣是时下流行的军绿色休闲小西装,里面搭了件尖领白衬衫,领子和袖口都很干净。

沈懿的丹凤眼半阖着,尽管因颜面发紫而略显狰狞,也能看得出活着时的清隽和意气风发。

好好的一个男青年,就这么被写死了。

谢箐遗憾地叹息一声,随即又想,如果她早想起这一茬,是不是就能救下他呢?

答案是否定的。

她上一世工作太忙,这本书只是随便翻翻,一天没到就看完了。

如果她没有穿过来,她可能连主角的名字都记不住了。

即便她想起来,她也不知道沈懿什么时候死、在哪死、怎么死的——毕竟,葬礼是一个半月后举行的。

曹法医和安法医交流片刻,二人一起蹲下来,重新做了一遍尸表检查。

还是一无所获。

一个分局领导过来了,问黄振义:“都掌握到什么线索了?”

黄振义道:“严局,从轮胎的痕迹看,有急刹车的迹象,车门和车窗完好,被害人在一两个小时前死于窒息,具体情况需要解剖才能知道。”

严肃然,严副局长说道:“被害人的妹妹说,她和她朋友通过电话,说凌晨一点被害人和几个朋友从金柜出来,死亡时间基本吻合。”

黄振义点点头,“也就是说,他驾车到这里才遭遇了意外,之前并无波折。”

严局道:“这里是第一现场,认真勘察,务必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疑点。”

黄振义挺了挺胸膛,“请严局放心。”

这时,曹海生解开被害人的衬衫,翻开到肩甲处:“这里皮肤发白,有被约束的痕迹。”

按道理,有被约束的痕迹,就一定是他杀。

但曹海生又找了一遍,仍不能确定其根本死因。

谢箐做好记录,蹲在曹海生身边小声说道:“师父,他有没有可能死于吗啡?”

曹海生眉心一跳,正要说话,就听丁法医开了口,“不可能吧,丝毫没有那方面的迹象。”

安法医点了点头。

这是九十年代的北方,人们对毒/品一类的东西见识较少,两位法医一时想不起这一类死亡的特征并不稀奇。

曹海生没有急着否定谢箐,“有一定的道理,但找不到证据支持。”

谢箐见他表情扭曲,知道他的老腰禁不起这么折腾,便道:“师父,我眼睛好使,我来找找针眼吧。”

曹海生道:“去殡仪馆再说。”

他话音刚落,不远处便响起了沈副市长颤巍巍的声音,“法医找到死因了吗?”

看来必须在这儿给出死因了。

曹海生给谢箐使了个眼色,说道:“快了快了。”

安法医和丁法医一起摇摇头,但也没敢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