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眼,目光平淡如水,没有任何波澜,“我们俩永远不可能,这件事和腺体无关,和俞念也无关,以前是这样以后也是这样,希望你能早点儿认清。”
铛!
够绝情够明白,铁锤敲铜锣,意图震醒梦中人。
厉正豪拿一根食指点了点俞念的胳膊,对着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俞念心里仍提着一口气,凝神细听。
“不是……”温子玉虚弱的声音再度响起,负隅顽抗,“不是这样的。师兄你这样说太武断了,一辈子那么长,你怎么知道我们就永远不可能?”
希望像火柴划出的火苗,可怜人拿两只手掌小心地捧着,唯恐它被风吹灭。
“就像你当年喜欢俞念的时候,肯定也以为你们能一辈子在一起吧,后来不也离婚了?世事难料……”他艰涩一笑,“只要你不讨厌我我就会一直坚持下去,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行就三年,相信总有一天会打动你的。”
俞念倏然一僵,肖默存曾经真的盼望过跟他一辈子在一起吗?
他不敢确定。
—
“你——”肖默存气结,“你是不是听不懂话。”
他保守内敛,几时遇到过这种胡搅蛮缠的对手。见怀柔政策不起作用,干脆来横的:“大家都是男人,感情上要拿得起放得下,别让我瞧不起你。”
温子玉一听,脸上浮现出惨淡又嘲讽的神色,背部慢慢打直,不再是低他一等的模样。
“师兄,话不能这么说。如果你瞧不起倒追的,当年怎么不讨厌俞念?他对你还不够死缠烂打吗?还有,你自己要是真能做到拿得起放得下,当年那条短信之后就该死心了。”
肖默存表情骤然凝固:“你怎么知道短信的事?”
与此同时,卧室里的俞念乍一听见“死缠烂打”四个字觉得相当刺耳,后来听见短信又觉得很茫然,什么短信?
温子玉笑了笑,“当然是俞念跟我说的,否则你觉得我是怎么知道的。不过你放心,为了你的面子我没有告诉其他人,所以对别人而言你还是那个高冷又难搞的金融系学霸,从来没接受过俞念的追求。”
“够了,”肖默存纹丝不动的脸终于出现裂痕,“现在是要说你的事,不是要谈俞念。”
他急着想打断这个话题。
俞念还没弄清,张着嘴下意识往前一步,差点儿就出了声,幸好及时被厉正豪制止。
“稍安勿躁。”厉助理用唇语道。
“好吧。”温子玉表情松弛下来,慢慢靠回了沙发,“你不想听那我不说了。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反驳一下你刚才关于男人就要拿得起放得下的说法。”
大家都是金融系的,讲究严谨,日常跟估值模型和风险系数打交道,你不能指望这么一两句话就把我打发了。
“男人都是猎手。”温子玉定定看着他,“对自己喜欢的东西有极大的征服欲,不达目的不罢休。我现在唯一后悔的就是当年没有跟俞念正面交锋,等于把你让给了他。其实后来我想想,他能做到的我也能,除了家境我一点儿也不比他差。”
算是将心里话和盘托出。
俞念一下子呆住了。他能听出来,温子玉早将自己当作了假想敌。
肖默存却敛了敛神,气血无端上涌,烦躁地按动指关节。
“你想多了,感情跟考试是两码事,不是选谁更优秀,跟家境更无关。”
“这个话由你的嘴里说出来,没什么说服力。”温子玉温顺回应,态度却一点儿不弱,“跟家境无关的话你当年早就接受他了,还会等到两年以后吗?”
肖默存瞳孔骤缩:“少用这种自以为很了解我的语气跟我说话。”
“我本来就很了解你。”温子玉寸步不让,“可以负责任地说,我比俞念了解你。你扪心自问,他那个样子像是为钱发过愁吗?他懂什么叫穷人的自尊、什么是自卑敏感吗?”他鼻中嗤了一声,“他根本不懂。只有我才明白你在想什么,我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
“温子玉。”肖默存沉声喝止,“我不想把你赶出去,所以你也不要太过分,给自己留点儿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