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娄明朝墙边走了过来,两手插兜,神态也很松驰,身后的路灯在他和肖默存之间投出挺拔宽阔的影子。
两人并排,隔了一步距离,靠墙站在昏暗的死角。
从远处看还以为他们是投契的朋友。
“怎么称呼?”肖默存先开口。
“娄明。”
“肖默存。”
娄明笑了笑,“肖总就不必自我介绍了,如雷贯耳。”
听不出是恭维还是讽刺。
肖默存掏出一支烟夹在指间,朝娄明示意了一下,“介意么?”
娄明摇了摇头。
打火机轻响,烟草味弥漫开来。
沉默了一会儿,肖默存问:“你们在一起了?”
相比娄明,此刻他明显是更沉不住气的那一个。
“没有。”娄明坦然摇头,自嘲地笑,“他拒绝我了,发好人卡的那一种,说我们不合适。”
一股郁结之气随着白烟从肖默存肺里一起排了出去,随即问:“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娄明耸肩:“拒绝我的求爱并不意味着老死不相往来,我们现在是朋友。听说俞念要搬东西,我就自告奋勇来帮忙,当挑夫,当司机。”
“朋友……”肖默存一哂,晃了晃左手的烟:“少来这套。”
娄明被烟一呛微微皱眉,面上淡淡的笑,“怎么了?听你的语气,好像不认同我的话。”
肖默存肩膀后倚,嘴里含着一口烟,极缓慢吐出来,显得颇为烦躁。
“你我都是Alpha,你在想什么我很清楚,少拿朋友当借口。”
娄明盯着肖默存反问:“你怎么知道我是拿朋友当借口,难道你也是?”
噎得肖默存说不出话来。
指责别人的同时他应该照镜子看看自己,很容易就会发现彼此是一丘之貉。
一样都是Alpha,一样都对俞念心思不纯。
娄明望着他,慢慢敛起笑容,“小念都告诉我了,你们以前的事。”
“婚姻、孩子、腺体,他全都说了。”
停顿了几秒,他目光冷冽地看着肖默存:“我听完以后一直在想一个问题:这个叫肖默存的人得到报应了吗?”
闷热潮湿的夜,激得人两颊出了薄汗。肖默存喉间黯哑,夹着烟一言不发。
“之后我发现原来肖总就是肖默存。我就在想,公检法系统发展到现在真是不够完善,你做尽坏事为什么非但不用承担后果,反而还过得比谁都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甚至到现在还在骚扰俞念。”
“这个问题我想了很久,后来终于想通了。其实不是公检法系统在纵容你,是俞念自己在纵容你。他给了你伤害他的机会,事后又不追究你的责任,直到今天在被你追的时候还是只会躲不会反抗。”
他停下来,恨铁不成钢一样的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他有他的问题,太善良、太懦弱、太念旧情。但作为罪魁祸首,你哪怕有一刻是真正反省过自己的吗?你对他真心诚意地忏悔过、恳求过他的原谅吗?我不是说这一次你跟他朋友的事,我是说几年来你持续不断地对他的伤害和折磨。”
如此厉声指责,肖默存神色骤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