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玻璃划破了。”
“真是出门遇见疯子!”周至捷大为光火,偏又不好干涉好友的私事,愤慨地转头看了餐厅里的两兄弟一眼,扶起肖默存道:“快走吧,谁知道他们还要闹到什么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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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Alpha的说话声压得很低,又渐行渐远,想必是要离开了。
俞念懵懂地在地上跪了一会儿,慢吞吞站起来,身体微微摇晃。
跪得时间长了,膝盖泛酸,双腿发软,浑身力气也都被人抽光了,心里空荡荡的。
他不笨,听了哥哥的话,想起肖默存在医院时不愿明说的表情,已经明白了一切。
是哥哥为替自己出头,在肖父去世以前,甚至在他们再次重逢以前,不知用了什么办法伤了肖默存的右手。
可是自己从来没想过要报复,更没想过要这样伤害Alpha……
尽管他的确曾遍体鳞伤。
这不是仁慈。非要追究为何宽宥,大约也只是已所不欲勿施于人而已。
他被暴力伤透了心,冻寒了骨,深知暴力原本就是这世界上最不该存在的东西。哪怕肖默存千错万错,从此不再理他也就是了,为什么要伤人?
更何况是哥哥,哥哥从不伤人的……
俞远看见他的表情,心中烦躁,目光刺在他脸上:“怎么,我废了他一只手你就心疼坏了?”
俞念怔怔地望着,脸上血色早已褪尽,张口想说点儿什么,刚叫了声哥却发现嗓子在刚才已喊哑了。
“哥……我不想这样……”他嘶哑道。
“不想这样也已经这样了。”俞远重又开口,声音竟有几分得意,跟往日冷峻持重的他判若两人。
“听说他那只手连笔都拿不动了。”他痛快冷笑,“以后他别想再碰你。”
俞念心跳无端一窒。
像有凉水没入心房,一阵阵心酸凄楚的感觉涌了上来。
他是恨过肖默存,恨他冷漠绝情,恨他不要沐沐。但这一刻他也并未从报复中得到哪怕零星的一点快感。
何其讽刺。
所有人都在不顾他的意愿行事。肖默存擅自替自己决定不要孩子,哥哥擅自替自己决定要实施报复。每个人都在这个过程中宣泄自我,却没有人问过他真正想要什么。
就这样,凄凉中又掺杂进许多茫然与无措。
他就这么呆站着,片刻后,神思恍惚地转身往外面走。
“你干什么去?”
俞远的质问紧跟着便来了,用力从两端拉扯他早已绷紧的神经。
“俞念!我问你话呢!你要去哪儿?”
质问升级成怒吼,震得他脑膜生疼。
神经的弦应声而断。
俞念缓缓转过身,嘴唇翕动:“我要出去走走……求求你至少今晚不要再管我了,行吗?”
俞远被他一噎,不认识似的看着他。
接着他便慢慢走出了餐厅,走出了客厅,走出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