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伤过他、负过他的Alpha,如今只是个没了家的人。爱也好恨也好,在生死面前通通没了意义。俞念没有原谅肖默存,但也不再恨他。
路灯早已熄灭,仅剩天上一点稀薄月光。
烟的前端没有火星,还没点燃。
肖默存从西裤口袋中拿出了一个小物件,应该是打火机,用的是右手。黑暗中俞念瞧得不分明,只见他手指像是不太灵活,又像是发着抖,打了两三下,盖子却一直没打开。
时间很晚了,家里还有哥哥在等。
本该离开的俞念却始终挪不动脚步。他静立半晌,终于走了过去。
“我帮你。”他接过打火机,轻轻一掰火苗却窜了出来。
跳跃的亮光中肖默存蹙眉看了他半晌,然后慢慢用左手拿下唇间的烟凑了过去。
“多谢。”
白烟袅袅,两人相对无言,只这样静静站着。
过了半晌俞念问:“你的手怎么了?”
肖默存答得很慢:“什么怎么了。”
“右手。”俞念看向他一直插在口袋中的右手,“这两次见你,你右手都戴着一个黑色的东西,是什么保护套吗?”
语气里有一些没来得及打扫干净的关心。
肖默存眉梢微动,手却没有拿出来,“抽烟的时候把手烫了,还没长好。”
俞念轻轻点头,不再过问。
记得上一次肖默存在他面前抽烟,是在家里的阳台上。俞念在客厅偷看Alpha穿着短袖吞云吐雾,勇气十足地冲上去抱住他的背,把自己的体温匀给对方。
那时的天很冷,月光很凉,心却很热。
那时的俞念也很傻,以为两个人总好过一个人。满心想的是,只要肖默存肯让自己陪,再难再冷的日子自己都愿意和他一起捱,区区寒冷算得了什么。
现在什么也没有了。
没有温存,没有勇气,也没有一起捱的未来。
他指甲紧戳掌心,逼自己停止怀念。
“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他问。
肖默存把烟拿了出来,夹在指间,沉默地望着住院楼仍旧亮着灯的地方,很久都没有回答,不知道是不想回答还是答不出来。
俞念将手收进上衣口袋里,摸到了那张照片,在Alpha看不见的地方用指腹缓慢摩挲着。
“出殡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可以告诉我,我……”
其实他也没有什么可以帮得上手的。
齐家多的是人,就像今晚一样。无论肖默存想与不想,他们都将插手他的人生。
“俞念。”肖默存打断了他。
后半夜的风拂过脖子让人忍不住瑟缩,栀子花的味道盖住了Beta那缕极淡的姜花味。俞念望着他的侧脸,明白他有话要说。
树叶一摇一摆,影子在地上随之晃动。
“记不记得我们结婚三周年的那一天,我跟你发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