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我会对外宣布,去年我们在一起,是因为假结婚的合约。”
白彦震了一下,“你不会那么做的。”
“彦彦,我不是一个信口开河的人。”
说得出的话,他就做得到。
“你如果说出去,我会遭受什么,瑞莱森会遭受什么,这些你估算过吗?”
“所以,未免造成这种伤害,请你在合约书上签字。”
屋内的空气逐渐稀薄,让人的呼吸跟着急促,仿佛要喘不过气似的。
陆至晖居然,用了“请”这个字眼。
其实,早在见刘骥那天他就该有所警觉。刘骥说,“不要试图去揭开他的伤疤,那比杀了他还残忍”。他这一刻才明白,辞去工作,无微不至地去照顾他,其实也是揭伤疤的一种方式。即便白彦无心,但这一切也传递了一个信息——我是放弃所有工作来照顾你的。你的病耽误的不只是你一个人的健康和工作,还有我的。
白彦那一刻才明白这一点,但似乎已经迟了。他的先生,那个永远保护着他,关心着他,却不愿自己的任何不便影响到他的人,他的爱人。
眼睛里不知道飘进了什么东西,蓦然间就觉得酸涩,还好这一幕陆至晖看不到,不然他镇定的外壳一下子就会被戳穿。
“先生,我其实,能够理解你的心情。去年,我被汤临绑架,你为了帮我,什么都可以做,公司亏损那么多也无所谓。我也曾经产生过离开你,不想连累你的想法。但,当时你是怎么说的呢?你说,你为支持我而幸福。今天,我也同样因为陪伴你而幸福啊”
“如果我生病了,先生会离我而去吗?不会的吧?那为什么,你生病就要必须离开我呢?你说,小王子离开玫瑰花,是因为它已经能够独当一面,能够在没有玻璃罩的环境下生活。但是,你又怎么能知道,王子离开之后,它不会枯萎呢?”
“我知道,是那天应对杨家人的情景,让你产生了我可以独当一面的想法。但是,那是因为我的背后有先生在,所以我才理直气壮啊。如果先生不在我身后了,我就不会这么勇敢,也做不到这么理智了。”
他一面说话一面掉眼泪,刚给自己封了一个“杀伐果断”的外号的人突然就变得婆婆妈妈。或许,我们终将遇到一个,能够把无情的我们变得多情,把冷漠的我们变得啰嗦的人。
陆至晖没有心软,“医生今天跟我说,我的内脏功能已经有衰竭的趋势,这一去,很可能回不来。如果我走了,虽然爸妈他们不会亏待你,但是我想人生的最后一份合约,是跟你签的。”
至此,白彦是如何也拒绝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