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焗司老师暂时还不明白，这位死者是多么可怕的角色。

程知差不多知道这是在拍哪一案，所以导演也没有多讲，只是把他交给了化妆师。

这个死者是脑后中弹，因此化妆师不由分说地在他后脑糊上了血浆。

黏黏糊糊的浆液糊上去，程知忽然有点后悔，作为一个赶稿如狗的漫画家，头发简直是他最宝贵的部位之一。

程知颤颤巍巍道：“您，手下留情。”

化妆师笑笑：“不用担心，洗洗就掉了，不会造成伤害的。”

爱发如命的焗司老师含泪点头。

一切就位，这场戏就正式开始拍摄。

程知开始像一条死鱼一样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然后白疏寒饰演的韩镜进门，发现死者倒在书房里，子弹贯穿了后脑，看起来形状凄惨。

但韩镜并没有慌张，和助手一起冷静地分析情况，维护案发现场。

于是有一个由远及近的镜头，随之而来的是是正对着程知的特写。

因为之前韩镜的台词太多，死者在漫画中的姿势又是一臂弯曲垫在额下。程知趴了那么久，手臂被枕地僵了。他双眼紧闭着，也不会知道摄像头正对着他，忍不住微微动了动手。

“卡。”导演叫道：“不行，焗……被害者刚刚动了下。”

程知被点名，一脸茫然地抬起头，额上还被压出两道红印。

看上去弱小，无辜，又可怜。

导演态度颇好：“刚刚的位置会有一个特写镜头，保持不要动的状态。”

程知点头。刚才是趴太久身体僵了，现在直接从特写镜头前开始拍，一定没问题。

于是等他活动了一下身体，这一条重新开始拍摄。

然后程知因为微微的呼吸动作，被证明是一个活人。完美穿帮。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于是很快。

“卡，被害者刚才后脚有动作。”

“卡，被害者的妆有问题，去补一下。”

“卡，……”

程知怀疑人生，不就是演个死人吗？怎么看起来比活人还要难？

到最后终于过了的时候，他一脸麻木，活像饱受社会蹂|躏的996社畜。

白疏寒扶他起来：“程哥，过了。”

程知：“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什么要演尸体……”

这简直是今天最错误的决定了！

白疏寒无辜道：“我之前还劝过你……”

至少其他龙套不会有这种特写镜头。

程知疲累地摇摇头：“让我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