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嘉庚觉得自己上辈子可能是个阴天娃娃,第一次在这留宿就赶上下雨,这次主动跑来求和又赶上下雨,本来刚才明明雨已经小了,但自己刚从楼门口冒头,一个大雷就劈下来,紧接着雨势转密,瓢泼而至,像是转为浇他似的。
“李赫南——”黎嘉庚边喊边跑过去。
他倒要看看是什么东西值得李医生冒着大雨翻垃圾桶。
李赫南被风和雨吹得睁不开眼,只朝他玩命摆手,示意他赶紧回去。
开玩笑,老子冲都冲出来了怎么可能再回去?反正也不差淋这一下子,而且据本阴天娃娃的估测,好像要下——
“下冰雹了——!”
楼上不知哪家住户兴奋的来了一嗓子,之后开窗声此起彼伏,“真是冰雹哎,这才几月啊!”
“这收破烂的这么敬业?这么大雨还在翻嘞——”
“日!”
你才收破烂的!
黎嘉庚拾起一个坏了的垃圾桶盖举着跑到李赫南旁边。
李赫南已经找到那个大黑盒了,幸亏下雨,要不光冲这盒子也早被连捡破烂收走了。
罗莱花艺的精装大木盒非常抗造,这么一摔又一淋看起来都完好无缺。
“就是这个!”他献宝一样把木盒举到黎嘉庚面前。
有时执念之所以被称为执念,正因为它不能以正常逻辑来推演,就像李赫南非要现在来找回这束花一样,他完全可以立刻再下单订一束新的,顶多晚一天收到呗。
但就像张国荣的那句戏词说的一样:说好了是一辈子,差一天,一个时辰,都不算一辈子!——对李赫南来说也是如此,他在那样欢欣的心境下订了这束和自己风格完全相悖的礼物,要送就要送这一束,第二束,第三束,哪怕更名贵,更鲜艳,都不是当初的那束了。
黎嘉庚举着垃圾桶盖一脸迷茫,风带着雨水打着旋在他们脚边转,冰雹个头不小,叮叮当当敲击在他们头顶,听起来还挺心惊肉跳的。
“你看!”李赫南脸上是和此情此景全不相符的喜悦:“我第一次选这么没品的东西,你要是敢说不喜欢……”
“第一次?你确定?上次的豹纹内裤难道……”话没说完便戛然而止。
李赫南拉开了那方漆黑的匣子。
雪白的手,漆黑的木盒,暴雨滂沱的夜色里,浓郁的花草香气先声夺人。
那一大捧花安静的躺在洁白的垫纸上,黎嘉庚第一次在一束花上见到这么丰富的种类,他都认不全。
他盯着那束花,安静得连呼吸都停顿了。
“好美……”半晌,他才发出声音。
李赫南一直紧紧盯着他的眉目,“喜欢吗?”
“喜欢,我好喜欢……我可以摸摸它吗?”
李赫南这才轻呼一口气:“喜欢就好,本来就是送给你的。”他接手撑住垃圾桶盖,将盒子递给黎嘉庚。
像抱起初生的婴孩那样,黎嘉庚小心的将那捧花从木盒里拿出来,那鲜艳的,芬芳的,夺目的花朵们,在这可怖的暴雨中没有受到丁点损坏,它们看起来和这场景是那么不相容,举在头顶垃圾桶盖,被暴雨浇透的他俩,莫名红肿的眼眶,那么的狼狈不堪的景象,却也因这一束怒放的鲜花而温馨起来。
“跟拍偶像剧似的。”半晌,黎嘉庚抬起眼不好意思的对李赫南笑了,
后者也跟着笑了。
第5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