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简使劲摇了摇头。
高澹却不信,他逼问道:“他来找你,都跟你说了什么?”
想起方才对方说,要自己做女皇,高简就不可能说实话。
她迟疑着咬住了嘴唇,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回话。
可这犹疑,被当做了背叛的前兆。
高澹怒喝道:“高简!说话!”
他平日都叫她“阿简”,突然连名带姓的喊出她的全名,下意识的叫少女抖了一下。
“你是哑巴了!?”
可他越是发怒,高简不知为何,就越是一言不发。
见状,高澹冷冷的看着她道:“怎么,你不愿意嫁给吴戈,难道是准备跟着那帮蛮夷去草原上和亲不成?”
“阿兄……”
“别叫我阿兄!我问你,你的婚嫁到底还听不听我的话?!”
高简茫茫然的盯着地面看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
她察觉到了兄长的态度,似乎把西尼尔当做了男性,所以觉得她好像下一秒就会跟着对方跑了似的。
但……
高简心想,她是个女子啊。
她就算跟着西妮尔跑了又能如何?这个世界对于女性来说……哪有什么出路。
一个女子跟她说,让她等她……
跟她说,她准备让她成为女皇。
高简苦笑着心想,她怎么可能敢真的去依靠?
见妹妹还是选择“回到”了自己的身边,高澹将这件事情定为了居心叵测的乡野蛮夷恶意勾引不谙世事的千金小姐,他把高简的院子重兵看守了起来,喝令她禁闭时好好反省,同时加固了将军府的守备力量。
这其中的人手调动,动静大到皇家的耳目通报到宫里,还以为他有所异动是准备造反逼宫,引得吴戈好几日神经都一直高强度的紧绷着。
他翻来覆去的推算衡量,盯着高澹的一举一动,揣测对方的企图和可能的动作,却又不能表露出自己心中的担忧与焦虑,表面上越是强撑出一副淡然自若的平静模样,到了晚上就整夜整夜的失眠。
一睡不着觉,吴戈就闲的无事满宫闲逛,逛着逛着,就会走到宋简的院子外头。
宋简也知道这几天不能再去将军府,不然就是自投罗网,她有些担心高简的情况,晚上也有点失眠,结果就这么和吴戈撞上了。
她在院子里挥舞弯刀练习刀术的时候,看见刀光在院墙上如水波一般掠过,不知不觉便专注的去追逐刀光,很快整个人就沉浸了进去。
一次舞毕,就突然瞧见不远处多了好几个人站在那,大晚上的差点吓了一跳。好在对方手中提着灯笼,光线足以照亮长相,宋简定睛一看,才看清是吴戈。
宋简收起了弯刀,有些无奈道:“陛下,您是晚上故意过来想吓人的么?”
吴戈笑了笑,语气温和道:“只是随便走走,看见这边刀光闪闪,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事,就过来看看。”
“我在练刀,惊扰到陛下了?”
“没有,只是,西尼尔王子习惯晚上练刀?”
“也不是,只是睡不着,也无事可做——如果不知道该做什么,练刀总没有错。”
“练刀总没有错,”吴戈失笑道,“若是武功高强,是不是就能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了?”
虽然他表面故作平静,但宋简还是察觉到他的语气有些有气无力,她问道:“陛下最近是不是没有休息好?感觉很累的样子。”
吴戈微微一愣,旋即下意识的打起精神来,微笑道:“可能是方才散步,走得太久了,有些疲累,不打紧。”
宋简却知道他没说真话。
曾经她也与他相处过好几年,对他有一定的了解,知道他心中越是有事,就越是喜欢用微笑掩饰——真心的微笑据说不会出现超过五秒,而吴戈却笑得像是男团营业一样,八颗牙齿露的稳定又熟练,一看就是开启了表情管理模式。
若是她没猜错,能让他如此烦忧的,只有高澹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