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去报案。”宋简道:“就说我杀人之后离开了,你们偶尔经过,看见有人倒在血泊里,上前查看,身上才会沾有血迹。不管谁问,都咬死这个说法,知道吗?”
安义猛的扑上去抱住了宋简,抽泣道:“要是他们要你偿命,我就跟你一起死。”
“你不能死啊,”宋简稍微缓了缓表情,轻轻的笑了起来,“你以后,还要当司礼监秉笔太监呢。”
桑高却问:“你伺候的贵人,究竟是谁?出了这么多人命,尸体瞒不了的。若是丞相知道了,即便是太后也未必护得住你。”
宋简沉默了一下,才回答道:“是陛下。”
她说:“我伺候的贵人,是女帝陛下。”
……
宋简怀中藏着匕首,一身是伤,头发散乱的回到了寝宫,平静自若的看向了迎来的几位嬷嬷,不等她们掩藏起自己的幸灾乐祸,做出假惺惺的关切姿态询问,她便直接道:“我要见丞相。”
几位嬷嬷微微一愣,下意识便准备回绝,只是避重就轻的问道:“这是出了什么事?”
“没出什么事,不过是杀了几个胆敢以下犯上的蠢货。”宋简冷冷的掏出了怀中的匕首——那上面还沾染着斑斑血迹,一下便让几个嬷嬷苍白了脸——她们可没想过,最后会闹出人命。“怎么,我说我要见丞相,是见不得么?”
她们慌乱着不想让事情闹大道:“何必如此,奴婢等立即派人通传。只是陛下不如先行包扎清洗一番……”
“不必了。”宋简漠然道,“朕就这样等着丞相过来,倒是要叫他看看,他为朕治理天下,就是治理成了这个样子?朕在皇宫之中,竟然也会有性命之忧!”
几个嬷嬷原以为,那几个太监得了手,以女帝柔懦的性格,必然只会惊慌失措,羞耻哭泣,绝不敢大肆宣扬——古代的大环境让她们觉得,这年头,即便是女帝,也只是个女孩子,被人猥亵之事传扬出去,名声扫地的还不是女方?她必然会忍气吞声,而她们则可以将此事,当做她的把柄和痛脚,不怕她以后不听话。
岂料女帝竟然半点隐瞒的意思都没有,直接就要捅到丞相那里去??
就在她们打算拖着,和宋简对着耗的时候,尉迟承成来了。
有两个小太监找到了侍卫处,说在路上碰见了几具尸体,怕是有歹人闯入皇宫,作为统率禁军的殿前指挥使,尉迟承成必然要调查一番,而且必然要先到女帝之处,查看她是否安全。
结果一进门,瞧见那小小的女孩衣衫沾满灰尘血迹,头发散乱,脸上青紫交加,还有破皮流血的狼狈模样,他当即便愣住了。
男人向来平静无波的眼眸里霎时掀起了滔天的怒火,看向那几位已经慌乱起来的嬷嬷,语气严厉如刀般道:“你们就是这么伺候陛下的!?”
宋简冷眼旁观看着几个嬷嬷立时跪下,磕头求饶,只是冷冷道:“朕今日外出,瞧见几人等在朕回宫的必经之路上,他们看见了几位嬷嬷日前给朕绣的荷包后,便围了上来,言行无状,甚至手持凶器,欲行胁迫之事。朕奋力反抗,身受数创,才将其尽数诛杀。尉迟大人入宫,可是为了这事么?”
瞧见她身上的伤口,尉迟承成脸色铁青道:“还不快去宣御医!”
眼见着他一言既出,数人马不停蹄的响应,而她想下达什么指令,侍从宫女们几乎是油盐不进,宋简便不由得感慨道:“总感觉,尉迟大人比朕更像是这座宫殿的主人。”
闻言,尉迟承成立即跪地低头道:“微臣惶恐。”
宋简淡淡道:“有什么好惶恐的呢?丞相大人日理万机,不辞辛劳的为朕打理江山,不仅外事要管,内事也要过问,总有那么些许力有不逮之处,自然会被一些心怀不轨之人抓住机会。”
她不知道这事宋江城知不知道,但她觉得八成是不知道的。宋江城想要让女帝屈服,以他的权势,根本不必用这种手段,在掌控了禁军的情况下,他只要围住女帝寝宫,说不定就能把她活活饿死,然后向外宣称她急病去世。
能做到这样轻易断她生死的事情,又怎么会指使几个小太监行猥亵之事?
更何况,不管宋江城知不知道,宋简都要认为他不知道,否则就是把宋江城推到了对立面。而现在,她是绝不可能斗得过宋江城的,甚至想除掉这几个嬷嬷,都要利用他的力量借力打力,为此不惜要以自己的性命作为筹码。
想到这里,宋简就觉得,一直在宫里走剧情,真是憋也要憋死了。她得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去宫外走走,或者发掘发掘一些比较轻松的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