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着他的衣袖,这件事让安义有些莫名的害羞,于是他顺从的将脚步放的更慢了——慢的他都觉得自己跟蜗牛没什么两样了。
小小的少年红着脸嘟嚷道:“你们女孩子的裙子好麻烦啊。”
但他皮肤略黑,涨红的颜色并不能被人注意到。
宋简什么也没察觉道:“我也觉得。阿义,你有没有多余的衣服呀,我下次出来,就装成小太监好了。”
“我的衣服?装成小太监?”闻言,安义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下意识的便拒绝道:“不行不行。”
“为什么呀?”
“我的衣服很旧的!”他之前并没有特别注意宋简的衣服——他只要看见她的脸就会莫名的高兴,然后注意力全在她的一颦一笑上。此刻看清她身上干净整洁、得体崭新的衣裙,便突然意识到自己身上的粗布蓝衣十分的寒酸——他的衣袖甚至还短了一截,很不合身的露出了一截手腕。
安义顿时有些局促的扯了扯衣袖,试图掩饰,可是每一次扯完,手一松,衣袖就会重新缩回去,他只好将衣袖攥在手里,盖住手腕,但这样衣袖的布料绷得极紧,他就连弯肘都无法做到了。
之前安义走路的脚步非常轻快,动作也显得十分灵活,但突然之间便像是被什么束缚住了一般,僵硬迟缓了起来。
而他的衣服被他撑直之后,腋下的布料上便暴露出了几个透光的小小破洞,大约是浆洗过多,磨损而出的痕迹。
宋简很快就注意到了这一点,因为察觉到了安义的不自在,她装作不知,什么也没说。
回去之后,宋简便将“给两个小孩子做件新衣服”这件事情列入了日程。
她倒是会做,可女帝不应该会,更何况,女帝私库里的衣料,即便是最普通的材质,也不适合穿在两个最低级的小太监身上。于是,宋简干脆从衣料库里找了几匹看起来便十分珍贵的布料,试着做起了衣服——理所当然的,从未学过女红的女帝做一件报废一件。
这样“奢侈”的行为被嬷嬷们报了上去之后,招来了尉迟承成。
一见到他,宋简的脸上便故作不知的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甜甜的叫道:“尉迟叔叔!”
“参见陛下。”
“啊,”小女孩这才想起礼仪制度,连忙道:“快请起。尉迟叔叔好久都没有来见我了!”
尉迟承成的脸上带着面具,看不清神色,也看不出对这句话有什么反应。他道:“听说陛下最近对女红似乎很有兴趣?”
“我想给阿兄做件衣服!”宋简兴致勃勃道:“我还想给尉迟叔叔做件衣服!”
听见后半句话,尉迟承成的神色柔和了些许,可他说出口的仍是反对的话语:“多谢陛下,只是,这于礼不合。”
小小的女孩疑惑道:“为什么于礼不合?”
“您如今已经过嗣到了先帝名下,是先帝嫡女,与琛王世子已经没有关系了。他已经不再是您的阿兄,您贵为皇帝,亲手为世子制作衣物,实为不妥。”
“……想给自己重视的人做些东西,为什么会不妥呢?”
望着她失望而无法理解的神色,尉迟承成道:“若是陛下对女红感兴趣,可以先用一些粗布练练手,只是制作的衣物,心意过重,还是不要轻易交与旁人,容易惹来非议。”
“给你也不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