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最近……你要小心。”
因为之前已经得到了古河川一的提醒,所以当榊原丰在车上低声告诫她的时候,宋简一下子就反应了过来是什么事情。她下意识的想要确认“是关于政君的事情吗?”,可是这样或许会暴露古河川一曾给予提醒的事实,因此宋简佯装茫然道:“什么?”
“我只是很担心晴而已。”而榊原丰也无法说的更加具体详细——他和古河川一一样,希望能够保护自己喜欢的女孩,但也并不想要彻底的背叛朋友。他试图凝视宋简的眼睛,但只能望着她姣好的侧脸,因为她一直垂着视线,不肯看他。
都是成年人了,维持表面上的平和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尽管和异性恋单独相处,对宋简来说有些辛苦,但保持正常的交流还是可以做到的。只是她会下意识的回避对方的眼睛,力求避免对上视线。
因为会觉得尴尬和不知所措。
宋简盯着自己的脚边地面,看不见榊原丰的表情,只能听见他的声音低沉而柔和的继续道:“……晴现在走的这条路,难免树敌很多,如果可以的话,我很想保护你,但是……我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他顿了顿,又道:“抱歉。”
“为什么要道歉?”宋简没忍住瞥了他一眼,他身上那属于神官的服饰,提醒着她他一定是连衣服都来不及换,接到她的电话就匆匆赶了出来。
这样的优待让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样的喜欢,也让她感觉特别茫然无措。
她甚至觉得自己联系他,或许是一个巨大的错误也说不定。
宋简有些困惑的轻声道:“榊原君为什么要向我道歉呢?以我们的立场来说,榊原君甚至都没有提醒和担心我的必要。”
反而是她之前断绝联系,现在又要为了找瑞仁而向他寻求帮助的举动,像是一场很不好看的利用。
榊原丰却并不在意这一点,他道:“我只是觉得,要是我能让晴觉得,我更值得依靠的话,也许……”
也许她就不会走到这一步了。
他和古河川一都怀有一样的念头,那就是感觉水野晴之所以背弃井伊政,仿佛是他们的错误。他们都觉得,如果自己可以更值得信赖的话,或许水野晴就不会离开。
他们甚至觉得,也许水野晴的离开,和他们表白了心意有关——是不是觉得自己无法在未婚夫的两个朋友间自处,她才选择了逃离?
这让他们的心情十分复杂,仿佛是自己的自私逼走了她,就更加不可能轻易放下了。
而对宋简来说,她感觉自己在他们眼里像个误入歧途的孩子,而他们是对她负有教育责任的师长,因为没能及时的纠正她的想法,领着她走在“正途”上,而心怀莫名的歉疚。
她不知道该怎么缓和他和古河川一那莫名的负罪感,只能强调道:“和榊原君没有关系的。”
榊原丰道:“只跟政有关吗?”
宋简下意识的回答道:“是的。”
“我可不要,”闻言,榊原丰立即像是以前那样,仿佛是玩笑般的让人轻松道:“我可不要晴只和政有关。这不就相当于被晴说了‘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为之动摇’吗?如果我对晴不再牵挂,就相当于接受自己失败了,我才不要接受这种事情!所以我要对晴心怀歉疚,就算现在立场不同,我也要牵挂你。我就要,你有什么意见吗?”
宋简:“……”
她又看了他一眼,无奈的笑了笑,只能道:“我……我很荣幸。谢谢……?”
虽然无法给予回应,但被人这样温柔的对待了,进入酒吧之后,宋简也很难翻脸无情的过河拆桥,直接把榊原丰甩开去找瑞仁。
瑞仁身边的人一直都在联系她,根据他们反馈而来的情报,目前为止,除了他的怒气一直在起起伏伏,就是没有降下去多少外,宋简最需要担心的事情,看起来还没有发生的苗头——目前在瑞仁身边陪着他的人都还算是可靠,也没有不清楚底细的陌生人靠近,一时之间,应该不会出现原剧情里那种被曝光嗑药的事情。
因此,宋简想要尽可能的保持礼仪,不要伤到榊原丰的与他告别,结果半途碰到了他的朋友,就这么硬生生的被绊住了。
好在榊原丰自会去应付他的朋友,宋简只要站在一旁,礼貌的安静微笑,然后听听看有没有什么能用得上的信息,也就足够了。
她一边维持着脸上的营业用笑容,一边在心里飞快的盘算着,等会见到瑞仁之后,该说些什么。
心理学上说,人之所以生气,是因为感觉自己没有被尊重。如果这个逻辑成立的话,想要让一个人消气,就得告诉他,并且让他感觉到,他是被重视的。
虽然不知道这么说准不准确,但宋简感觉瑞仁有些缺爱。他好像很少被人肯定,因而性格十分敏感,不够自信,以及有些偏执。
原剧情中他执着于池田晟,未必就是真的那么喜欢他,或许就是见面的时候,池田晟抗拒了他,以及井伊政为了维护池田晟,肯定在某种程度上对抗了他,很可能是让瑞仁感觉到了自己不被尊重,于是逆反心理一上来,就想要和井伊政对着干——以争抢他恋人的方式进行报复。
这么一想,宋简就有些安心的感慨,你看,池田晟当时是井伊政的恋人,瑞仁报复的方式是追求池田晟,而她呢,作为未婚妻,好歹也算是井伊政名义上的恋人,结果瑞仁报复的方式就是对她任性骄纵的发脾气。
按理来说,如果是言情文里,他们两个的待遇应该换一下——瑞仁应该来追求她报复井伊政,然后对池田晟不客气才对吧?
好!是熟悉的纯爱文里男女不同待遇的味道!她喜欢!
就在这时,宋简听见了一阵刺耳尖锐的碎裂声。
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望了过去,只见身形颀长清瘦的男人站在一地花瓶碎片的旁边,脸上带着嘲弄的神色,正似笑非笑的盯着她。
……是那种一看就知道事情更难搞了的表情。
如果说之前瑞仁只是在生气,那么现在,他可以被这么形容:“当场爆炸。”
宋简顿时在心里无声的“嘶”了一口气,甚至想骂一句脏话——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墨菲定律??
“抱歉,我得过去一下。”
在这种一看就很紧急的情况下,不需要得到榊原丰的回答就离开是能够得到谅解的,因为这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紧急避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