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河川一向着江佐和子走去。
和其他学生不同的是,他的腰间始终配着一柄长刀,就像是古代的武士那般,绝不离身。
那是瀛洲国宝——天下五剑之一,童子切安纲的仿制品。
尽管不是正品,却也是特地寻了名家精心打造的。理所当然的,它没有开刃,因此更像是一把精细逼真的华丽玩具。
可拿在手中,即便不用刀刃,只单纯凭着本身的重量,亦可成为极具杀伤力的凶器。
作为武士,若被平民挑衅,则可当场格杀。
而江佐和子刚才的喊话,毫无疑问,可以被视为侮辱。
不过,不管士族们再怎么不愿接受,时代终归还是改变了——他们不可能再有杀人的权利。
但除了杀人之外,古河川一还知道很多让人痛苦的办法。
他走到了江佐和子的身后,两位剑道部的部员,一左一右抓住了她的肩膀,将她的上半身强硬的压得伏在地上,然后将她的手腕拉向身后,固定在了一起。
那像是一个等待斩首的姿态。
但江佐和子的身体纵然因为恐惧而开始颤抖,却死死地咬住了嘴唇,倔强的绝不肯发出难听的尖叫——表现出恐惧,就像是屈服。
古河川一看着面前的少女,脸上毫无表情。她那被制服在地的狼狈姿态,仿佛就像是即将被割破咽喉,献祭给上帝的羔羊。
却不能让他有半点情绪的波动。
又有一位剑道部的部员迎了过来,将腰间的木刀双手恭敬的递给了他。
古河川一接过木刀,双手持握,微微分开双腿,高举过头,一声厉喝,便朝着江佐和子的后背狠狠击下。
“啪!”
一声炸裂般的爆响,让不少人心头一跳,下意识闭上了眼睛,不敢去看那暴烈而可怕的画面,但随即,他们便听见周围的人都不约而同的发出了一声轻咦。
然后又听见了一个轻柔却坚定的声音说:“同学一场,何必如此。”
被,被挡住了!?
只见一个陌生的少女,不知何时冲了上去。她手中拿着一柄木刀——好像是拔出了那制住江佐和子之一的剑道部成员腰间的武器,将古河川一挥下的木剑,架在了半空。
她神色凛然,一头顺直的长发披散在身后,乌黑如丝缎,皮肤白皙细腻,显然是娇生惯养。
而精致的五官原本显得格外温柔清纯,却因为那持刀的强硬反差,莫名溢出了些许凛冽的艳丽。
宛若盛开在雪地中的火红山茶花。
这是一个很美丽的女孩子。她身形纤细到让人不敢相信,她竟然能拿起武器。
其实这并不难。
因为江佐和子只是一个普通人,还是一个已经没有反抗能力的普通人,古河川一就只是单纯的在挥舞木刀而已。
在这种情况下,只要有人有勇气冲上去,谁都能够挡住他这一击——只是除了宋简,没有人站出来而已。
“晴,”井伊政的视线完全被她吸引住了,他的表情宛若覆着着一层寒冰,目光就像剑一样刺在她的身上,“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那是和她父亲在她离家出走后,责问她时一样的话语。
宋简的回答,也和那时一样。
“我知道。”她与井伊政的目光对上了一瞬,心里已经做好了在他心中好感度清零,没准还会被厌恶的准备。
但没事!她只要紧紧跟在池田晟的身边,一切事情就都还有转机!
这么想着,宋简说完之后,便不再看向井伊政,而是望向了古河川一。
他也在盯着她,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以及那郑重其事的态度。
“我是水野晴。”宋简先收起了手中的木刀,向着他微微鞠躬,行了一礼。“初次见面,可以请你让你的人放开这位同学吗?”
两位剑道部的部员看向了古河川一,见他微微点了点头,便一起松开了江佐和子。
宋简蹲了下去,关心的问道:“你没事吧?”
江佐和子抬起脸来,怔怔的看着她,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拼命的打转。
“没事的。”宋简从口袋中掏出了手帕,在她的眼尾轻轻掖了掖——这显然是个很倔强的女孩子,她绝不会愿意在自己厌恶的人面前哭泣。
女人的哭泣,总是会被当做软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