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南宫靖忽然冷静了下来。
他看着闻人洛,肯定道:“你脑子有问题。”
闻人洛仿佛被人这么说了许多次,因而几乎有些像是条件反射般的回答道:“我脑子没问题。”
南宫靖确定了:“你脑子有病。”
闻人洛皱了皱眉头:“我脑子没病。”
南宫靖却满是戒备的看着闻人璞和闻人洛,怀疑这两个奇怪的陌生人不怀好意——说什么切开,说什么一号,还说什么冥婚——一听就不像什么正经人。
他咬了咬嘴唇,要求道:“我要去见夫人。”
见状,闻人璞似乎也习惯了他们的言行被人误会,当下苦笑着道:“行吧,你真的这么放心不下的话,我带你过去。”
他说着,将手指轻轻一抬,原本落在上头疯狂吃饭的八哥极通人性的跳到了他的肩膀,然后又飞到了闻人洛的肩头。
闻言,闻人洛皱眉道:“那是我的人,我不给他看。”
语气就像是父母没经过自己同意,便擅自将自己喜欢的玩具拿出去招待客人似的。
闻人璞也知道他脾气拗,一时半会劝不好,干脆就直接无视了他的话,温声道:“乖徒弟,你先去吃饭啊。记得多吃点糊掉的地方,你年轻,牙口好,嚼的动。”
说完也不等他回答,就弯腰把南宫靖抱了起来,带向了隔壁房间。
但那说是房间,对南宫靖来说,看起来就是几根木柱子撑着,然后屋顶铺着一层稻草的奇怪地方。
虽说南宫淳对他并不好,可魔教里即便特意冷落人,也不会有如此凄惨的建筑——就算是仓库,柴房,和这里一比,也几乎像是豪宅了。
在这样简陋的环境里,南宫靖看见宋简躺在——与其说是一张床上,倒不如说就是一块木板上。
“夫人!”他立刻在闻人璞的怀里挣扎了起来。
闻人璞松开了手,他一落地,就头也不回的冲了过去。
却见宋简闭着眼睛,安静的躺在那里。身上原本穿着的那套裙子已经被换成了一件……
看起来更像是被一层白色的丝绸裹住了身体。
而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原本红润的嘴唇如今毫无血色,脸上许多擦伤和血痕——更让南宫靖震惊的是,她的长发被剪掉了一大半,如今参差不齐的,长的发束到了下巴,短的只到耳垂。
尽管年纪不大,但如今的世道,无论男女,皆对头发看的极重。瞧见宋简如今的模样,南宫靖下意识的便觉得,她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他想起之前,那个陌生少年说的话——“她的衣服是我脱的,头发是我剪的,伤口是我清理的,身体是我擦的。”,只觉得他是故意折辱,丝毫没有尊重,而立刻出离愤怒的转头看向了门外。
这时,闻人洛端了碗饭,什么都不知道的出现在了门口。他无视了红着眼睛瞪着他,就想要冲过去的南宫靖,看着闻人璞道:“师父,没糊的地方没熟。”
闻人璞一边头疼的挡着南宫靖,一边不可思议道:“你是怎么做到一边焦糊一边夹生的?”
闻人洛歪了歪头,正要回答,却突然瞧见他们身后的那个女人,垂落在木板边缘的手,指尖微微动了一下。
“啊。”他瞪大了眼睛,立即随手将碗往地上一扔,就冲了过去。“我的一号!”
……
宋简刚睁开眼睛,就听见一个声音说:“我的一号!”,她茫然的转过头去,看向了发出声音的地方,却见是一个陌生的少年,打扮的略有些粗糙,却也难掩五官的俊秀,宛若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
就是……他看起来才多大?
十二岁?十五岁?
——绝对没有十七岁。
就算是在纯爱文里,这个年纪就高呼“我的一号”什么的……未免也太早了吧??
“夫人!”这时,南宫靖奋力将闻人洛挤到了一旁,挡在了她的身前,警戒的瞪着一瞬也不瞬的盯着宋简的闻人洛道:“你离他远些,这个人脑子有病!”
闻人洛冷静道:“我脑子没病。”
“他说要等你死后要把你切掉!还说要和你冥婚!”
宋简眨了眨眼睛,一时没能从南宫靖的话语中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想坐起来,可是身上却没有一点力气。察觉到了响动,南宫靖转过身来想要帮忙,然而他的双手却也是动弹不得的状态,气的他直跺脚,觉得自己好生没用。
这时,闻人洛走了过来,将宋简扶了起来。
她朝着他微微一笑道:“谢谢。”
见状,南宫靖就像是炸了毛的猫一样,就差没直接跳起来了:“不准你碰她!!”
“阿靖,冷静一点。”宋简朝他伸出了一只手,南宫靖咬牙看着站在她身旁的闻人洛犹豫了一下,才决定无视他的存在,走了过去,低头蹭了蹭宋简的掌心,呜咽道:“夫人,他把你的头发剪掉了!”
宋简刚才就意识到了,不过她早就想把头发剪短,因而没有在意。她望着南宫靖道:“在那之前,阿靖,你有好好谢谢他们救了我们吗?”
“……”
“阿靖?”
南宫靖心想,谁知道他们为什么救了我们?没准是把我们当成了尸体,准备拉回来切掉呢!
可是,他不愿违逆宋简的意思,因此忍住了心中的不情愿,站直了身体,低着头转向了闻人璞,小声道:“谢谢。”
“没事,没事,医者父母心嘛,见到那种情况,能帮的都会帮的。再说了,发现你们的是我徒弟——”闻人璞没忍住盯着宋简看了好一会儿——她昏迷不醒时,容色已经足够秀丽,此刻睁开眼睛,就更是活色生香。更何况一开口,语气温柔和缓,一听便让人极有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