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任钧也没问得太紧。他从跑步机上下来,喝了一大口水,提醒贺昀迟另外一件事,“对了,之前不是告诉过你外婆最近病了,要到A市住院吗?”
“嗯。什么时候?我去看她。”
“应该就这两天。”任钧说,“另外,照顾外婆的张阿姨也会带着希希一起来A市,贺姨说让她们在你那儿住几天,她下周回国再把希希带走。”
“贺希要住我这儿?”贺昀迟脸立马黑了。
贺希是四五年前贺母收养的一个弃婴,有先天疾病,一直留在国内疗养,近一两年才慢慢好起来。贺昀迟的外婆很喜欢这个小男孩,看得跟亲外孙一样。五六岁的小孩活泼调皮,折腾坏了贺昀迟放在老家的纪念册和奖杯若干,认错还不一定改。贺昀迟懒得和小孩讲道理,只想有多远躲躲远。
“就几天,住酒店怕张阿姨不方便做饭。贺姨说了,等她回去再另外安排。”
“……好吧。”
贺昀迟结束通话,忽然调整转椅,冲着门口发呆。他靠着符合人体工学的椅背,静默好一会儿,最终什么也没做,又把身体转了回去。
电脑显示屏发出幽幽蓝光,他扫了一眼从打开到现在仅仅下拉两行的文献,摘下眼镜,默默关上了电脑。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伴随着A市秋天一起到来的这场感冒持续了半个多月,在没见到贺昀迟的数天之后,陈南一的病总算好得差不多了。
生活悄然回归旧轨,重新运行起市场、厨房和公寓三点一线的简单模式。
最近陈南一杂事缠身,店里要推应季新品,还有计划到一半的店装翻修设计。几天下来,他的微信、电话和短信被各种消息塞得满满当当,贺昀迟这个名字逐渐消失在视野里,见到的频率越来越低。
然而贺昀迟本人却并不能像微信聊天界面的对话序列一样,被一个又一个人或一件又一件事挤占位置,他依附在生活的种种细枝末节中,随时都能夺取陈南一所有的注意力。
每一次回家,陈南一总感觉,控制自己不去看对面那扇门的行径像在伪造一个贺昀迟没有出现过的宇宙。他徒劳无功地为这个冒牌宇宙堆起薄冰似的外壳,然后被忽然冒出的猫咪摆件或干花花束轻松击溃,碎冰倒地,发出某种骨牌倾倒般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