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南一遮掩性地喝了一口水,指尖轻轻按着玻璃杯,“嗯……是朋友邀请,一起过去喝两杯。”
话到这里,贺昀迟又想起那个把陈南一送到公寓楼下的男人。他的拇指刮了两下餐叉柄,面无表情道,“有你男朋友吗?”
他这句话问得很突兀,表情又不太和缓,让陈南一几乎要认为他是在生气了,“都是朋友而已。”
贺昀迟想了想,说,“昨天晚上送你回来的那个也只是朋友吗?”他盯着陈南一的眼睛,补充道,“我听见他说希望能和你交往。”
陈南一完全没想过贺昀迟竟然会听到这些,微微侧过脸,避开和他对视,尴尬得要命,“那个是……”
他抓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水,顶着有些灼热的眼神解释道,“他应该也只是随口一说,我已经拒绝了。”
贺昀迟搅了一下碗里所剩不多的面条,客观陈述道,“但昨晚听起来——他好像不怎么介意你的拒绝。”
“今天也陪你一起去车管所了。”
陈南一感觉他们这场对话似乎有些偏离正常朋友对话的范畴,但还是耐心道,“因为林昂开的那辆车是他的。”
“况且毕竟是朋友的朋友,拒绝了也还是可以正常相处的。”
他说罢,贺昀迟的脸色变得更加古怪,紧紧盯了他好一会儿,突然起身把碗里剩下的那点食物倒进了垃圾桶里,将餐具放进洗碗机后,直起身道,“谢谢你的面。”
他单手插在家居服外袍的口袋里,右手握住冰凉的公寓门把手,“我先回家了。”
贺昀迟消失得很快,陈南一还没琢磨过来哪里不对,整间屋子就只剩他和一只猫咪了。
要不是空气里还飘散着奶油蘑菇的香气,他都要怀疑贺昀迟是不是来过。
陈南一在餐桌边又坐了一会儿。可能是刚刚淋过一点雨,头隐隐约约疼了起来。
从意识到自己的性取向之后,他或多或少和同样性取向的朋友交流过恋爱心理,仿佛交流某段音乐、某部电影的观后感,每个人抒发着自己的感受与见解。
“喜欢直男”则非常像一部电影里糟糕的画面或是一支乐曲中不和谐的音符,被所有与陈南一交流过的人重点勾红,划圈示警,列为破坏体验的高危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