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乔安抬足跺了郭小郎一脚,对方眨了眨眼,到底没敢多吭一声,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脑子里的那点乱七八糟的东西,实在不好拿出来见人。
“呵,了不得,真是不得了,浴佛节这等时候,竟然还有人会这般正大光明地打出这般招牌,有意思。”
张乔安还没过去,旁边就传来一声轻笑。
他转头看了看,说话的是个中年汉子,身材精瘦,只看见侧脸,长相到不错,只一双眼里流露出的某些东西,让人浑身别扭。
“是他。”
郭小郎猛地低了下头,“是谢振……我听阿广他们几个说,顾厨得罪了谢平,当时就担心谢振要来闹事,看来还真是不能有侥幸。”
郭小郎和张乔安都是正经的官家公子,当然不至于怕谢振这类混子,只是他们也不想招惹谢振。
像那样的混子,根本就是一滩烂泥,但凡让他沾上一星半点,光恶心就能恶心死人。
去岁京城王家支脉的一个小公子,英雄救美得罪了谢振,没几日这小公子就让人发现,光着屁股从城北一寡妇家里跑了出来,跌跌撞撞地招摇过市,还让开封府的人以有伤风化的罪名捉去打了好几板子,这小公子本是太学的学生,前途光明,可自此之后却是被他爹娘赶紧送出了京城,至今消息全无。
王家自然不肯善罢甘休,也曾用各种手段对付那谢振,只谢振根本就滑不留手,还什么都不怕,谁敢招他,他有仇当场就报,你招他一下,他敢豁出性命让你全家倒霉。
就这么一块滚刀肉,谁想和他较劲?光鲜亮丽的公子千金们,对自己的名声可看得极要紧,谢振不怕的东西,他们都怕,这珍贵的瓷器,总不能去同破烂瓦罐碰撞。
张乔安冷笑:“这种东西,不会有好下场。”
郭小郎也相信。
一迟疑间,只见谢振已经带着五个破衣烂衫的弟兄,大跨步地走到了‘顾记’食肆的戏台前,他们六个人,愣是走出千军万马的气势,横冲直撞而至,惊得已入座的几个食客心惊肉跳。
谢振挥了挥手,他那五个弟兄就四处满桌子乱窜,面上笑嘻嘻地,却是一屁股坐到人家的桌边上,直接伸出脏兮兮的手,在人家桌上的点心碟子里一通乱搅合:“哎哟,对不住,我这手抽筋呢。”
在座的食客脸色骤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