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溜。”
云子瞻眯着眼,猛地吞了口口水。
他一路骑着马,很快就到了顾宅前面,抬眼看见乌泱泱的人头,目光一转,正想绕去后门,就听旁边有人大声道:“你个小子,才多大年纪,便满嘴胡言乱语,一肚子诡谲心思,像你这等天生的坏胚子,坏种,便是孔圣人降世也教导不了,这天底下谁教你,最后也只会被连累得身败名裂。”
云子瞻登时竖起耳朵,转头看过去。
说话这人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书生,国字脸,浓眉大眼,一脸正派,只看他这张脸,就像是将来能站在朝堂上的脸。
书生对面立着个小孩子,六七岁的模样,挺胖的,一身衣服红底金线,满是富贵气,小孩儿脸上胀红,呲牙咧嘴的,又踢胳膊又蹬腿,要不是身后有个使女,并两个小厮死命拽着,恐怕这孩子已经扑出去咬人了。
“你等着,老子他奶奶的非弄死你不可!”
小孩儿暴怒,满脸狰狞。
过往的行人都有些看不下去,颇为诧异——“这是谁家的小孩儿?虽说那书生也不该这般说个孩子,但这小孩儿看着确实不听话。”
“是范家那个宝贝蛋,听说被他爹娘给宠得整日上树揭瓦,从他五岁开蒙请蒙师,这才两年不到,就换了六个先生,每个先生都被他气得要命,四处同人说,谁教这孩子,谁得减寿二十年。”
一众行人议论纷纷,不禁驻足围观看起热闹来,那书生见人越发多,更是冷笑,拔高了声音:“哼,好,我等着,我到要看看,你这混账玩意儿又要耍什么坏招。当初普生兄跟我说,你这小子满口谎言,睁眼就会骗人,心思恶毒至极,我还当普生兄是气坏了,口不择言,毕竟是个孩子,小孩子再不好,难道我们这些当先生的还不能教了?”
“呵,可我来的这几日算是明白过来,哪里是普生兄夸张,普生兄分明已经很客气,这小子头一日上课,就纵狗来咬我这做先生的,这也便罢了,只当他淘气,后来我不过教训了他几句,不让他信那些什么神神怪怪的事,子不语怪力乱神,吾等读书人,怎能把神仙挂在嘴边?还神仙做出来的吃食,都是天上仙人才享用的东西,我呸,哪怕是御厨做的菜,当今陛下吃的御膳,也不敢说是神仙所做的吧?”
“大家瞧一瞧,就这区区一小食摊,连家正经的食铺都不是,说这儿的厨子是个神厨?能请下神仙来,不是做梦说痴话,就是脑子坏掉了。”
“就他说的那些疯言疯语,我训他几句,告诉他点道理,难道不应该?这混账东西到好,竟因为此事便记恨了我,愣是跑到他爹娘面前说瞎话,说我偷窃,分明这小子才是那个贼,这小子哪有半分尊师重道之心?”
书生的话说得是义愤填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