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浓郁的香味在帐子群中弥漫,老狗一帮人围坐一团,舒舒坦坦地把脚都抵着火堆,一边烤火一边吃饼夹肉:“呼,要是我们张头肯给咱吃这个,咱说不准真能跟他走,连口三合面的饼子都保证不了,哎!”
“私底下想想就得了,你还说出来?闹得好像咱跟着三娘子,就是为了口饭吃似的。”
老狗翻了个白眼。
周围一兄弟兄嘿嘿直乐。
这世道,最要紧的可不就是那口饭,别的都能没有,没得吃,人活得了?
赵瑛也出了帐子,撩起衣袍坐在顾湘身边,捧起个饼子吃,虽是细嚼慢咽,速度到是很快。
“下了雪,天寒地冻的,河道怕是不好修。”
他想起这两年耗在河道上的银子,再想想折在这上头的兄弟,轻轻吐出口气。
便是他,竟也开始盼着老天能怜人,来年莫太早闹水患,给他们一点点的时间。
顾湘轻声道:“修河非一日之功,大禹治水,还是继承了他父的事业,依然十余年才得以功成,如今这河道,又岂是一年半载能修得好?”
她在勇毅军中时,老狗他们常常因着工期太紧而忧心忡忡。
顾湘知道,国公爷手底下有能人,他要求的工期,都是赶一赶确实能赶完的。可人心本是好逸恶劳,最是畏难,眼看着那么可怕的工程,再看看那么短的时间,心里先怕了,如何又能做得完?
赵瑛苦笑:“若河工人人如三娘一般,能写会算,知道怎么上工,怎么干活更轻省,那就好了。”
顾湘:“……”
您老到真敢想。
她再不行,也是后世正经的名牌大学高材生,读书读了十好几年,现在您老想要高素质的河工,麻烦先花上十年八年的,普及一下教育。
赵瑛:“哎!”
帐篷外篝火相连,雪花未落地便化了,赵瑛不自觉伸手去扫了下顾湘的肩头和发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