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一个李追,就是那些在小厨房开小灶的将军们,都被飘散的香气勾得心里直痒痒,好些人忍不住乖乖跑到河道上来蹭吃蹭喝。
灶台上的事,是天底下最单纯的事之一,你烧的饭菜好不好吃,合不合众人的胃口,一常便知,根本骗不了人。
食色性也,食为第一,上到达官贵人,下到贩夫走卒,别的可无,不能不食,说是众口难调,可勇毅军里的士兵们同在此地这般久,口味早就趋于一致了。
却说此时李良坐在帐内,手里捧卷,一时却并不去细读。
他在读书上本没天分,只他如今已经明白,若是不识字,不读书,将来便是有大机缘在眼前恐也抓不住,这些年来他认了不少字,四处寻了许多书读,在外表现出来的也并非一介粗鄙武人的形象。
“火候已经熬得差不离,今天就要乱一乱。”
李良在脑海中把自己多日来的盘算细细过了一遍。
此时危机临近,绝望的情绪滋生,上有曹儒那蠢货把火点得更大,下有一群笨蛋自以为讲义气,他盘算的事,事成的机会到有五六成了。
有五六成便可一搏!
再者,便是最后事不成,与他又有什么关系?他是忠心耿耿的军中校尉,事发前就努力安抚军心,从来是有功无过的。
李良唇边勾起一丝冰冷的笑意,略一沉吟,撩帘子把门外的铁杆亲信叫近来:“今日聚会,各营的人都会到,你让人把张力的那个女人,暗中送去曹儒的营帐里去。时候差不多了,便让晓霞出面……一定要隐秘。”
亲信应了声,转身匆匆去办。
李良后背轻轻地放松下来,靠在座椅上,面上露出一分笑,今天他要在各营领头的近百士兵面前,把曹儒推出来祭刀。
“曹儒一死……”
曹儒一死,所有人都没了退路。
张力张校尉就是他最好,最锋利的一把刀,他在军中有势力,有威望,脾气耿直强硬,眼睛里揉不得沙子,本就是最好用的那类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李良好整以暇地静候。
终于营帐内陆续来了人……足足有六个士兵。
李良:“……”
其中两个还是他的亲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