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到了七月份,天气到越发酷热。
赵瑛坐在书案前,从桌上的檀木匣子里取出封信,拿在手里打开,慢慢抬手捏了捏眉心。
他穿了身儿紫色的宽袖锦袍,领子齐齐整整,门口两个门子看着就浑身冒汗,他到仿佛不觉得热,面色过白,眼底略见青黑,整张脸被桌上香茗白气衬得有些恍惚。
信是狄雅怀所书,并未写太多的正经事,唯一有用些的便是开封这月出现一大盗,接连有十余户官宦之家遭劫,如今已掀起轩然大波。
狄雅怀信中对此人竟是颇有些向往。
尤其是张平甫与那盗贼正面交手,竟还让能人家逃走,此事更让狄雅怀幸灾乐祸。
他是为自己抱不平,去年张平甫公开和陛下道他三大罪状,一曰好施酷刑,二曰当值酗酒,三曰奢靡过度,建议陛下去他勾当皇城司职务。
此事他到不介意,雅怀却生了气,从此总与平甫作对。
赵瑛轻笑,近来,他数月间夙兴夜寐,只怕河道之事耽误得时间久了,再给那几个蠢货加收什么河道钱,房屋钱的机会,偏事情总不能如愿,这河道上是处处都是坑。
此时读好友书信聊作消遣,到也算放松。
信没读完,赵瑛就听外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何事?”
“公爷,灶上送了朝食过来。”
赵瑛心下叹气,他想起还得吃饭就心烦,面上却不动声色:“进。”
火头军打扮的小年轻低眉垂首,小心翼翼撩开帐篷走入,把食盒打开端出两只黑色陶碗搁在桌上,又弯着腰一步步退了出去。
他来时师父教过规矩,进了帐篷,眼睛盯着足尖,绝不可东张西望,万一要是看到些不该看的玩意,稀里糊涂地丢了性命,师父除了逢年过节到坟头上给他上柱香,也没别的法子。
帐篷里这位贵人,那就是杀星入命,招惹不得。
赵瑛看了看陶碗里的饭食,起身净手净面,端过陶碗细看。
青绿色的透明小薄饼里卷着几片烫过的野菜,一颗卤蛋,一点油渣,一小把葱白,丰富的酱汁闻着又香又鲜,居然让人很有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