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天熬下来,王知县感觉自己回了家,他媳妇闺女都要不认得他了。
闪念间,远处飘来的香气越发浓郁。
王知县脑袋发晕,混在一干力工中间,眼睛直愣愣地盯着顾家那几个人在道边的蒲苇席子上吃饭。
“小乙哥,你的炊饼。”
身穿深蓝色短褐的小娘子拿出两根老树枝做成的长筷子,从木桶里拾出两个巴掌大的杂面饼子搁在粗陶碗里递过去。
小乙哥眯着眼深吸口气,张口就咬,炊饼本身的香甜与鱼汤的鲜美混合得恰到好处,扎扎实实地吃下一大口,顿时感觉说不出的满足,一时有点控制不住地想流眼泪。
他一边呼噜呼噜吃,一边含含糊糊地说话:“回头我把米面柴火和鱼都送你家去,三娘啊,你捎带手地做上我的饭,这半年你们家要用的柴火都算我的,放心,保准不让你吃亏!”
顾湘笑盈盈地应下,顺手就给他舀了一碗汤递过去。
小乙哥香得只吞舌头,其他人简直要被馋哭。
顾湘推过来的鱼汤,可和家里婆娘煮的带着一股子腥味的那类鱼汤完全不同,这汤奶白奶白的,里面是一颗颗圆滚滚的嫩滑的鱼丸和金色的鱼腩,点缀上葱叶,鲜美异常。
再配上烙得松软酥脆,浸透了汤汁的炊饼,就是前些年年景最好的时候他们也没见过。
“不知道皇帝的饭食能不能比这个强。”
“你个张老汉,莫不是老糊涂了,皇帝的饭怎可能这样?皇帝吃的鱼肯定比这个大得多,皇帝的炊饼,起码也得有脸盆那么大。”
“说的是,说的是。”
顾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