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然后,那个法国人说这也算是一种浪漫情调,贺呈陵当时对于这样的浪漫情调不敢苟同,但是他却认可文字不一定和真心有什么关联,毕竟文人中多的是风流浪子薄情郎,也没见是如文章里那般忠贞无二,哦,不对,应该说他们对每一个人都忠贞不二。
至于他自己,林深的话真的让他牙酸不已,要是不回个什么实在是不能宣泄自己心里的腻歪恶心。
“我的少爷,”苟知遇叹气,“您能不能把您那儿女私情放一放,在这么打下去,我们在福州的分公司就要完了。”
“不至于。”贺呈陵说,“福州没这么快被攻下来,林深他家的也不是吃干饭的,而且福州可屯了粮,就算是为了粮,他们也一定会守住。”
在论述了自己的观点之后,贺呈陵摆了摆手,“还有儿女私情的问题,我和林深可没什么私情,我只是要给他回信申驳他的观点。”
“呵。”苟知遇表示不相信,并且对此嗤之以鼻。
贺呈陵没管他的反应,拿了蘸水钢笔,展开纸开始写回信。
[吾厌林深:
你的称呼实在过于肉麻,我虽听西方人这般称呼,可总归觉得不太习惯,故而建议你以后多以此称呼于我,让我提前习惯。不过你要记得,我可是决计不会如此唤你的,无需再跟我说为此讨论费时。
上海近些日子在下雨,雨势极大,总归不像是什么好事,不知道天津如今是何种气候,有没有下雨,但饶是下雨,肯定也万不会比上海大的。
你佑我财运昌隆,富可敌国,我很喜欢,但是为天下王还是算了,我可不想成为孤家寡人。我要活得热闹肆意,随我心意,当局者哪一个能随自己心意的?饶是你,不也是被千军万马拘着,终归没我这般洒脱。]
贺呈陵写到这里停笔,想又不想再补些东西,但最终还是继续补了一段——
[过两天要从东南亚那边来几艘船,乘着那边的水果特产,我嘱托人定了些番石榴,你当时送了我许多,我现在是该还礼的。可是从上海滩到大沽口距离千里,就算我快马加鞭送去也是不新鲜了,所以你还是自己来取的好,过了时间,我可就不等了。
贺呈陵]
贺呈陵将这封信发了出去,等着林深收到了在给他回话过来,让他好好奚落一二,可是事实上,他却没有机会知道林深是否看过那份信了。
民国七年十一月七日,陆军第三师师长林深率部割据京津冀占据中央 ,造各路军阀围剿,各方僵持之下,遂成无法进出之死城,飞机轰炸频繁,不知城内情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