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
“我在报纸上看到,你要卖掉公司?”
“消息挺快啊,不过不是要卖,已经卖了。”
“真的呀?那你做什么啊?”
“退休呀,钱对我说就是个数字而已,多一个零少一个零也没有什么区别,花几辈子也花不完,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得那么累?多少人想四十岁的时候退休还办不到呢!其实,我这一辈子就算完全不争取,不努力,也一样吃穿不愁,过得比大部份人都会好,你说我二十岁的时候怎么没想开呢?强取豪夺,把自己那么点儿机会都葬送了。”杨牧说这些话的时候,觉得心境特别苍老。连忙换了个话题:“杨氏的股份我都转到冬冬的名下了,他要是有心思管理就管,不想做可以找人帮忙,实在不行,就给它卖了。养父留下的在国外的不动产和证券,我都换了冬冬的名字。具体的,我都交给律师全权打理,因为程序很麻烦,批准也需要时间,可能还有很多复杂的手续,等冬冬身体好了,你让他和这个人联系。他和我是多年的老朋友了,信得过。”
“冬冬才不会理那些个,不如你和律师联系好了。”
“我?”杨牧递给杨凡一张名片,“我已经办好了移民手续,下个月就走了。”
“什么?”杨凡诧异地叫出来,“你怎么不早说?”
“临时决定的,没想到手续批准的这么快。”
“那你以后都不管冬冬了?”
杨牧不再说话,脸上带着疲惫,低头一口气抽了大半支烟,才慢吞吞地说:“我和他,没缘份。”
杨凡的心口如同给大棰狠狠击中,这话竟然出自那个天不怕,地不怕,永远不向命运低头的杨牧之口?他盯着坐在烟雾之中沮丧灰心的男人,眉间的皱纹因为紧蹙的眉头那么明显,鬓角更有几丝白发清晰可见,就在那个瞬间,杨凡觉得对面的这个男人,真的老了。
杨凡走进病房的时候,冬和一个人坐在床上,手上托着一本书,眼睛却早己穿过了书本,不知落在什么地方,直勾勾地,连他走到身边,也没注意。他站在床前,遮住了午后的阳光,冬和才猛地抬起头:“你什么时候到的?”
“刚刚到,想什么这么出神?”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低头沉吟了一下,忽然问:“二哥,你会剪头发吗?”
“你是说什么剪法?死人的头发我就会剪。”
“我是说理发,给活人理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