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真的没有瞎话编了,会很温柔地问一句:
“宝贝儿,你想我了吗?”
“宝贝儿,我很想你。”
那个时候,放学回家以后,肯定都会坐在电话前写作业。因为那个电话必然会响起,因为有个人在不远的都市里,想着自己的时候,要让自己知道。人前永远不苟言笑,雷厉风行,严格得近乎无情的杨牧,只有在冬和面前,会因他的微笑而欣喜,因他病弱而难过,因他使小性子,手足无措。杨牧喜欢在他的耳边低语:“小东西,你就是我的弱点,你让我觉得自己不是万能,不再呼风唤雨。”
现在的冬和下午也会坐在电话旁,抚摸着肚子里的孩子,默默地说:“孩子啊,你知道爸爸以前,多么多么幸福吗?可是爸爸又不想让你那么幸福,因为,一旦幸福给没收了,那种难过,爸爸永远不想让你去体验。”
孩子听的好认真,一动也不动。
天气特别好的时候,冬和也会出去写生,只要随身带着手机,小心选择去处,不得在人多热闹处贪玩,不能图安静,躲在荒芜之地,他还是被允许四处走走。而且不管走到哪里身上都有个小人儿跟着,好象自己看到的,听到的,他也会看到,听到,也会喜欢,也会高兴。这种奇妙的感觉让冬和着实兴奋了一阵子。适当运动,新鲜空气,充足营养,充分休息,愉快心情,是杨凡给他提出的五个“必需”。每天睡觉前,都打电话过来,逐个指标地检查。虽然很罗嗦,可是,冬和觉得怀孕初期的生活还是蛮愉快的。
九月初,一个星期天的上午,在杨凡的诊所的私人会诊室,杨凡一边小心地给冬和检查身体,一边和他聊天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仪器伸进去,有时候难免碰痛,看着冬和咬牙忍痛到脸色发白,杨凡心里更是难过。本来这些检查是教授来做的。可是,冬和从小对陌生人的碰触非常反感,虽然时常生病,治疗照顾都是靠杨凡和杨牧,从来不假他人之手。现在要脱了裤子,给教授检查,各种冰冷的仪器在身体的私密之处进进出出,让冬和非常不舒服。上次,他竟然坐在诊疗床上大哭不停,说什么也不肯继续做了,弄的教授和杨凡非常为难。为此,杨牧发了很大一通脾气:“那老头子对冬冬上下其手,你还站在旁边看着,不制止?”
“是我大学的教授,德高望重,你怎么说得这么难听?那不是正常的检查吗?”
“冬冬都哭了,你还逼他继续检查啊?你不知道他不喜欢生人碰的吗?那些检查你不能做?你那么多年的医学院白念了你?”
杨凡气极,却也不敢仵逆杨牧,只好和教授商量由他来检查冬和的情况,自然教授是有些不快的。
杨凡把最后一件仪器抽离冬和的身体,然后仔细清理他的下体,给他穿上裤子。冬和精疲力竭地躺在床上,胳膊横过脸,好象睡着,好长时间没说话。杨凡轻轻挪开他的胳膊,流海长了,搭在眼睛上,眼睛却大睁着,很清醒。但是脸色不好,嘴唇苍白。
“冬冬?怎么样?还疼吗?”
冬和摇摇头,转了个身。手又罩上了脸。
“怎么啦呀?今天这么害羞,不让我看你啊?”
冬和蜷起身子,缩成一团,好象只午睡的猫咪,慵懒又害羞。杨凡带些溺爱地揉搓着他的头发,说:“别不好意思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和我说?”
“嗯,”冬和终于开口,“我能不能和你一起住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