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净……很干净。”唐阮玉不过碰了一下就触电似地缩回手。洛珩川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顺势低头调整了一下领带。
“那我去上班了。”门刚被拉开,洛珩川又突然回过头:“小玉,出门前给我打个电话,我替你叫车。”
唐阮玉循声转过头,他快被被子闷出汗来,一双眼睛随着紊乱的呼吸而眨巴。
.利辛监狱内
审讯室里灯光忽隐忽现,昏黄之下透露出鬼影幢幢。柏冉始终低垂着脑袋,他歪着脖子,宽大的囚服罩在身上。他的脸躲在灯后,只有紧锁着双手双脚的镣铐折出些光。
“吱呀——”门被缓缓推开,椅子一并发出了拖地的声音。柏冉僵硬地抬起了头,他的眼神悄无声息地剜过面前的人,他微眯眼睛,怨毒与邪一并迸射,并随着扣着的铁链发出躁动。
洛珩川拉开椅子坐下。他两手空空,甚至连记录本都没带,连样子都懒得装。
他从口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根来叼到嘴里,接着微低下巴,就着火点着。洛珩川把烟盒往桌上随意一放,吸呼之间,速度不紧不慢。
柏冉盯着洛珩川抽烟的动作,忽然做了个夹烟的动作。白烟成堆浮到空中,洛珩川因辛辣的刺激而点烟,烟灰落到烟灰缸里,他顺手转了转,将香烟捻灭。
柏冉反应过来,缩回了手。眉心一拧,突露狰狞。
“没什么事儿,就是来告诉你一声。审判下来了——是死刑。最高法会在七天里核准日期。”洛珩川抬手拂过桌面,烟盒就被掳走。马丁靴点过地,他就站了起来。
柏冉的脸顿时扭曲成,眼珠都快夺目而出,他愤恨地瞪着洛珩川的背影,面色瞬变,突然剧烈地挣扎!
“我不可能被判死刑!我要上诉!”镣铐撞在椅脚碰出巨响,审讯室的门猛地被拉开,冲进两名警卫,他们一涌上前,死命地扣住他的肩,将其按下!
“你老实点!”
“洛珩川!老子外头还有人!还是能弄死你!”柏冉龇牙咧嘴,不停地挥动着手臂以驱赶阻着他的人,他瞪红了眼,嘶声力竭地吼,额角青筋被逼得凸爆,大半张脸被阴毒所陷,叫人汗毛凛凛。
洛珩川半只脚都走了出去,闻声刹住了步子。他侧过脸扫了正在发狂的柏冉一眼。他不过微掀眼皮,目光竟不及平日一半凛厉,而是流露出淡薄浅显的怜悯来。
洛珩川什么都没说,只在一瞥后收回了目光。
而这一击却戳中了柏冉最痛的那根神经。让他溃不成军,一瞬间土崩瓦解。
“嘭!”关门声在身后骤响,隔绝了一切。洛珩川侧目,迈开腿施施然地离开了。
.夏朵咖啡馆
唐阮玉抱着画桶推门而入,侍者刚要开口询问,唐阮玉便感觉手腕被人轻搭住了。
“小玉哥。”唐阮玉几乎是反射性地将手抽走,他明显被吓了一跳,脸色都有点不太好看。
“……展青啊。”展青改搭住唐阮玉的手臂,这回他不好再拂开,只能由着展青拉着入座。
展青翻开菜单贴心地报起饮料名,才说了两个,唐阮玉就适时地打断道:“我喝热巧克力就行了。”再被追问其他,唐阮玉一概摇头。
“画改好了,我只动了极少一部分,你进步很大。”唐阮玉将画桶搁到桌上,往展青的方向推了推。
展青伸手去接,手指再度有意无意地触碰过唐阮玉的。唐阮玉抿了抿嘴,没在意。
饮料正巧端了上来,唐阮玉空着的手有了着落。展青没有立刻将画抽开看,他拾起银勺搅了搅咖啡,品了一口才开口。
“小玉哥,这边的房子你不打算再住了吗?”
唐阮玉一愣,随即摇了摇头:“不住了。”
展青垂眸,咖啡杯里的拉花被银勺搅坏了,紧跟着的是眼底一闪而过的失落。
“那……上次说教我改画的事儿……还作数吗?”展青问得迟疑,一只手揪着袖子,手指不安地蠕动。
唐阮玉的手被冻坏了,他环着茶杯捂手,还没来得及喝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