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啊,下午好,坐。”
字明均赶紧先坐下。
“先生您好,喝点什么吗?”
面对空姐的询问,字明均很乖地要了一杯橙汁。
“本来我经纪人要和我一起回德国的,结果临时有事,位置就空了。”或许与成长环境和旧居国外的经历有关,游欣有些自来熟,“我刚才还在想,千万别是个脚臭还非要脱鞋的大叔才好。”
“如您所愿。”字明均接话。
没过多久飞机就起飞了,两个人的座椅都调到最直。因为认识,中间的隔板也就放下了。
字明均注意到游欣在看他。和那天在酒店大厅的眼神不一样,这次是抱有好奇地打量,也不怕对方知道,但就是致力于看透。
“我发现现在的孩子抗压能力都挺强的,挺好。”
冷不丁这么一句,也没打算听字明均的回应。飞机进入稳定状态,安全带指示灯熄灭,游欣又躺下去。
还真不是字明均心虚才那样想,但这话难道不是意有所指?
字明均差点笑出声,他还能怎么样,放着烂摊子不管,找个天台喝香槟吗?还是回家抱头痛哭?
英国飞德国很快,两三个小时的样子,睡一觉就过去了。
他也把椅子放平,头等不愧是头等,宽,又平。
“抱歉刚才的话可能冒犯到你了。”
游欣的反射弧可绕地球一圈,字明均脑内突然开始循环这句话。
“没有没有。”只是让我不悦了。
“我其实也是在说我自己。”游欣清清嗓子,“有时候不只是艺术里,生活里也一样,伍迪艾伦说只有未遂的爱才会浪漫。”
有大八卦,可字明均想逃。
“我也不怕说出去。”游欣声音很绵,两个座位之间的距离好像不存在,弄得字明均的耳朵不太舒服,有点发痒。
“我没转战国外市场之前,有个人和我关系很近,但我们除了一次绯闻再没有别的东西流出来。我很爱她的,足有爱自己那么爱。”
有人觉得爱自己是件自私,说出来有些丢脸的事。可事实是,绝大多数目标明确看得清状况的都是能平静说出这句话的人。
也就是一句话却听得字明均莫名头皮发麻。他听到自己说:“可这样就没人知道了。”
说完自己都觉得幼稚,尽管字明均在这件事上一直本着接受世界上尽可能多人祝福的伟大目标,但究竟可不可行他自己再清楚不过。
这话引得游欣腾地支起上半身,好像要看看旁边坐着的是个什么奇葩。
“她知名度也很高啊,我们都在事业上升期,当时我的情况更好一点,公司惜才,想让我去国外。”
“然后呢?”字明均问。
“就像你不知道一样,只有天知地知我知她知,你当时也十几岁了吧。”游欣组织一下语言,“我和她做了一个决定,到现在我都觉得不可思议。”
字明均很想听下去,可他发现游欣连眼里的光都淡了。
“我们决定合拍一部电影,然后就分开。剧本是小说改的,她做制片,还滥用私职加了好多新鲜东西。拍出来一点都不叫座,虽然也没打算用它赚钱。我估计你没看过,一部文艺片,里面各种含情脉脉的对视。”
字明均好想能体会到一点游欣想说的,又肯定不能。
“之后每次我想她了,就拿出来放一遍。”
影片这种东西,刚出来叫新片,几年后叫电影,十几年甚至几十年后叫老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