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落墨冷静分析道,“你被俞显允赶出《帝城计》剧组的时候更没面子,面对的困境远大于现在,你那时候没有对我起杀心,再见面也没有立即投毒,你怎么可能因为打翻盒饭的事情就想杀我。”
裴钟贤抬眼看向甄落墨,他的眼睛终于不再那么失神,而是多了几分警惕,裴钟贤开口问道,“你什么意思,你是想攀咬谁,你到底想让我污蔑谁?”
甄落墨自认为还算了解裴钟贤,裴钟贤贪慕虚荣、心胸狭窄,他不是什么好人,但更不是什么狠人,他没有下毒杀人那么大的胆量,不然也不会被他的经纪人任佩华随意摆布这么多年。
甄落墨认真望着裴钟贤的眼睛,诚心问道,“我想知道的是,谁在污蔑你?”
裴钟贤自从被带到警局以来,从等待审讯开始,似乎剧组所有人都已经认定了他就是杀人凶手,现在唯一一个觉得他被冤枉了的,居然是甄落墨这个受害人,裴钟贤觉得特别讽刺,他冷笑两声,盯着甄落墨说道,“没人污蔑我,我看不惯你,我想杀你,所有人都信,你装什么圣人!”
甄落墨没有在意裴钟贤的语气不善,他平和说道,“虽然证据完整,你也招供了,但警方其实仍然存疑,不然他们也不会允许我来和你聊聊了,裴直,你如果真是被胁迫的就讲出来,你愿意余生都耗在监牢里吗,你要相信你能够得到妥善的安全保护。”
裴钟贤听到甄落墨的话,安静的重新垂下了头。
裴钟贤想起事发前任佩华也曾找过他,任佩华说你大可以不认,也可以认了翻供,有没有证据另说,就算你有本事把尤思兮送进去了,可尤家还在外面,你觉得尤家会放过你和你的家人吗,就算短期有人保护你们,十年呢,二十年呢,你要让你家人战战兢兢的活一辈子吗,裴钟贤,我给过你活路,但你把自己给蠢死了,你现在无路可走,要么你把牢底坐穿,要么你全家陪葬。
裴钟贤沉默着,甄落墨也耐心的等待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裴钟贤才重新开口,他嗓音仿佛又沙哑了一些,整个人都泄了气。
裴钟贤缓慢说道,“甄落墨,你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吗?因为你总是把我对比的一文不值,读书时候只有我们两个最穷,你乖乖等着助学金不就完了,你非要做出一副拼命过活的样子,不就是钱吗,你拼给谁看,你随便在老男人的床上躺一躺,一晚上比你打十份工赚的都多,可你偏不,你偏偏要去吃那份苦,你把我对比得下贱又不堪,我们刚遇见的时候我以为只有我们两个能成为彼此的朋友,而你呢,你却成了我的照妖镜,让所有人都觉得是我丑陋。”
甄落墨望着落魄的裴钟贤,忽然想起了他们刚刚入学的那个时候。
大学报到那天是个好天气,风很清爽,阳光又灿烂,甄落墨一个人拖着行李站在报到处,有一个长得不错的男孩子曾笑着对他说,“你就是才十六岁的那个甄落墨吧,你好,我是裴直。”
短短几年,物是人非。
甄落墨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他低声说道,“裴直,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存方式,我们的选择没有对错之分,但三观不同,终究是做不成朋友的。”
裴钟贤嗤笑,“没人想和你做朋友,我想杀你,就这么简单,你走吧,我什么都不会再说了。”
甄落墨答了句好,这样聊过一次,他反而有些确认了心中所想,甄落墨说了句你保重转身离开,在他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却听见身后的裴钟贤又说了一句,“你那么讨人厌,记得夹紧尾巴活着,我被抓住了,不见得就没有其他人还想收拾你。”
甄落墨回身看向裴钟贤,裴钟贤却没有再搭理甄落墨,裴钟贤对着监控器的方向,愤怒的大声叫喊着,“警察呢,带我走,我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