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想起来有点儿事,你们先回去吧。”纪潼身体不自觉后退。
又补了一句:“要是遇见我哥别说见过我。”
王腾长长地喔了一声,以为又是老一套:“你是不是又犯什么错了,怕你哥收拾你?”
他心神恍惚地嘱咐:“别说见过我。”接着便再不敢停留,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两天梁予辰打给他许多通电话,他通通没有接,发给他许多条短信,他一条也没有回。
不是不想,他是不敢,就像落荒而逃的这一刻一样。
他从小到大没有学会勇敢面对如山的艰难,遇事只会求助跟逃避。
王腾他们不得已还是硬着头发往前走,很快就被梁予辰注意到。
“纪潼呢?”
三人吞吞吐吐:“没看见人。”
“上课去了?”
“好像是吧。”
“什么课?”
三人又面面相觑:“不知道。”
“我找他——”
话还没说完,梁予辰忽然双手用力按住了自己的胃,一向挺拔的背部微曲,面色有些隐忍。侯进第一个反应过来,想扶一把却被他不动声色地挡开。
“予辰哥你不要紧吧,身体不舒服?”
梁予辰缓过一口气,身体勉强打直:“没什么,有点儿胃疼。”
感情事对一个人的折磨从身到心,几乎快要摧毁他的意志。无论他多么频繁地主动联系,字里行间温言坦诚,纪潼就是不肯见面,不肯跟他说话,甚至连一个字也不肯回他。
他们以前所有温存仿佛通通不作数了,纪潼决绝地将他排除在自己的世界之外,或许恨不得他们就此断了往来。
王腾不知事情的全貌,随口劝道:“予辰哥,你别跟纪潼这浑小子置气,气出病来多不值当?他就是个没心没肺的浑不吝。”
这个哥哥虽然不是亲的,但对纪潼有多上心,他们宿舍所有人看在眼里,这一次当然也以为是纪潼犯浑。
没堵到想见的人,梁予辰不欲多谈:“我先走了,你们见到他跟他说我来过。”
三人连声答应着,走回宿舍,没多久就将这事抛诸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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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纪潼没去别的地方,一直躲在图书馆。他想,梁予辰即使在学校里找他,应该也不会找到这儿来,毕竟这是他来得最少的地方。
往日最亲近的人,现今避如蛇蝎。
坐在角落,纪潼面前摆着几本书,随意翻开一页,之后没有再动过。
昨晚那个吻之后,他许久没有从惊骇中平静下来,一时半刻很难接受这件事。记得梁予辰说过,以前有过喜欢的姑娘,那为什么现在又来亲他?
再怎么开放,终究只是说别人的事时简单,事情真发生在自己身上就远不是说出“接受”二字这么容易。他们同为男人又是兄弟,要走出那一步,更不是“离经叛道”四个字可以形容。
想到这里,以前那些拥抱亲昵,那些在一张床上的耳鬓厮磨忽然通通变了模样,就连那时夹在一堆片子里的那部特殊电影也叫人羞赧。
他伏在桌上,脸上烧得滚烫。
哥哥是那样的处心积虑,刻意让他无法招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