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却忘了自己跟郑北北从来不避嫌,简直没有过男女界限。他将手里的家伙塞过去,硬逼着梁予辰左手铲子右手扫帚,双手皆不得空。
梁予辰懒得理会无聊的话,只说:“帽子在我外套口袋里,自己掏。”
是下楼前说好让他带下来的。
纪潼这才恢复笑容,扑过去像抱他一样环住他的腰,两只手伸进外套口袋搜寻,从右边摸出了一个线织帽,喜滋滋戴了起来,“我刚还跟北北说冻耳朵。”
天寒地冻的偶尔又有小风吹来,的确是冻耳朵。
郑北北望着他们俩,闻言捂了捂自己的右耳,眼神羡慕却没有说话。
“北北,”梁予辰察觉,“下楼之前不知道你也在。你妈妈在家吗?我上去帮你拿。”
“不用了。”她急忙摇头,手里的扫帚把紧攥着,“很快就扫完了,我妈去超市还没回来。”
“那等我一下。”他转身将双手的工具递回给纪潼:“拿着。”纪潼不清楚他要做什么,接得不情不愿。
空出手后他走到北北面前拿下自己的线织帽,首先替她戴好,随后才将自己的头发理顺。
“予辰哥。”郑北北抬起头,不解地看着他。
“我的你戴有点儿大了。”他调整了一下帽子的位置,包住两只耳朵,“不过你头发太短,还是戴着暖和。”
动作绅士,绝无冒犯。
似乎在他眼里北北不是个假小子,而是跟季晴杨一样的柔弱女生。
“谢谢。”北北有些难得的腼腆。
“谢什么。”他温和一笑,“干活吧。”
可对另一个人来说,原本还厚实温暖的绒线帽忽然变得没那么暖和。
纪潼扯了扯帽沿,沉默转身往前面走,目光始终停留在雪上,连梁予辰来找他拿铁铲时也没移开。
三个人各干了一会儿各的,郑北北凑过来问:“予辰哥你累不累,咱俩换换吧,我力气大得很,铲雪也没问题。”
她比梁予辰矮许多,冬天又只能穿平底,所以总仰视梁予辰,显得很是崇拜。
梁予辰当然说不用。
就这样百来米的路扫了近半个小时,所有人的脸都冻得冰凉,工作才算告一段落。
回去的时候梁予辰跟郑北北走在前面,纪潼走在后面,刻意跟他们保持着一段距离。他觉得他们说话没意思,聊的东西自己没兴趣。
晚上洗过热水澡后纪潼坐着吹头发,越看自己快垂到眼睛里的刘海越不顺眼,转头问坐在床上看书的梁予辰:“哥,我也剃个寸头怎么样。”
梁予辰闻言仍盯着书,全当他开玩笑的,不在意地回:“你不适合。”
“就北北适合?”纪潼还握着吹风机,举在手里像杆随时要打人的枪。
他这才放下书,目光透过镜片看过去:“看见人家剃自己也想剃?她是她你是你,你还是这样好看。”
十几岁总是喜欢赶潮流,别人打了耳洞自己也要打,别人纹身自己也要纹,不做就落了下风,梁予辰对这样的跟风没有好感。
这么一句轻轻的说教此时听来却格外顺耳。纪潼嘴角浅浅勾起,放下吹风机切切与他对视。
“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梁予辰语调闲散低沉,另有一种超出年龄的脱略,一边翻页一边答,“别总想着折腾自己那几根毛。”
“其实我也觉得。”纪潼立马变了卦,转了身面对他道,“我头发软,这样自然弄一弄就很好看对么?什么寸头,一点儿也不适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