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收效甚微。梁予辰意味深长地笑了:“没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他两道眉毛好看地拧着,剪水双瞳里的恼意只是个虚架子,一点儿也不唬人,不依不饶地问,“我怎么就不可能去自习,我也是很用功的ok?”
一边说一边把盆底留的一点水往梁予辰身上泼。
“ok,ok。”梁予辰噙着笑向后退,倾斜着椅背躲避,“完全ok。”
两人闹完这一阵,气全消了。纪潼将盆放在桌上,颇为怨念地面对着梁予辰,身体将半窗月光挡得严密,像是清辉全收拢在背上。
梁予辰把盆拿过去搁到脚边,一弯腰瞧见他腿上好几个红疙瘩,问:“你腿怎么了,蚊子咬的?”
他不在意地嗯了一声:“跑步的时候被咬了几口,痒死了。”
外院的本科生无论专业,每学期都有出操时长要求,不够不能毕业,操场大门口有打卡机。
“早上怎么会有蚊子。”梁予辰跟身边的同学向来是清晨练功,因此以为别人也是如此。
“我都是晚上跑,大清早的我哪起得来。”纪潼咕哝。
有时候他起晚了,八点的课都赶不上。十天里有九天半都是急匆匆拎着早点进教室。
“这样吧,以后早上你跟我一起练。”梁予辰又重新戴回眼镜,目光锐利不少,“学语言的没有你这么懒的。”
“别别别!”纪潼匆忙摆手,显得底气不足,“我起不来,请放弃我。再说我们宿舍没一个勤快的,他们比我还懒。”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嘛。
一听这话梁予辰抬起下颌看着他,朝他微微摇头,无声阻止他议论别人。
他立马翻了个白眼。
在梁予辰心里,这种感觉又是另一份亲昵。这间屋子里有别人,他们俩说话没有刻意防着别人,但说的是他们俩自己的事,是一家人的事。
纪潼没感觉亲昵,只感觉腿酸。他轻踢椅脚:“起来,我要坐。”
梁予辰就站起身将椅子让给他,不过并不显得局促。他极自然地跟躺在上铺的男生打商量:“我能不能坐会儿你的椅子?”
来的时候他给每个人发了罐冰饮料,人心早收买好了。上铺的哥们儿热络答道:“可以啊!哥你坐你坐!我晚上除了撒尿不下去了。”
他就把椅子拖过来坐在纪潼旁边,离得不远不近,双腿微分,两手搭在腿间,手腕松松垂着。
挺有哥哥样。
“中午的事还生不生气?”他问。
很久没发中午那么大火了,连他自己都很意外。但平复下来,他反倒担心纪潼这小王八蛋还没消气。
纪潼抢来梁予辰的眼镜,煞有介事地戴上,一点不在意地答:“不气啊,你不是修理那个人了么?”
说着话,装模作样地凑近观察梁予辰的五官。一片重影,单眼皮倒还依旧。
梁予辰伸手从他鼻梁上取下眼镜,推开他的头:“不知道乱带眼镜容易近视?不算修理,只是理论。”
君子动口不动手,他虽不算君子,也自认不是莽夫。
“哪那么容易近视,给我试试,我也想配个镜框。”他觉得戴着眼镜实在好看。
见他又来抢,梁予辰干脆拿大腿夹住他两条腿,眼镜妥当地收入裤子口袋。
“小气。”他撇撇嘴。
这时忽然有人开门,两人的腿极默契地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