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不放心她的能力,而是不放心她的身体。
刚刚顾言然的一番话,她自己可能都未曾注意到,但他听得十分真切,起初他只是说这是南北朝时期的墓穴,并未细说,可她一句话就道出了那是南朝的物件,这孩子真是次次带给他惊喜啊。
他望着她的背影,眯起的眼睛透着笑意,果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顾言然没有再在学校里逗留,立马打车回了家,分明就十几分钟的路程,此刻,让她觉着十分漫长。
她一进家门,来不及换上鞋子,赤脚就跑进了书房中,这两日还未回暖,地板上透着寒意,不过此刻的顾言然自然是感受不到的。
她从那一沓纸中找到了那金凤点翠簪的一页,将纸放在桌上,又转身在书架上翻找了起来。
奇怪,自己之前分明画过这支簪子的图,怎么找不到了?
她记得她放在一个大锦盒里,摆在书架正中央的位置的,可此刻原来的位置却是空荡荡的。
一时间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书桌上依旧摆放着昨日她写的那副字,她忘了收起来,她扫了一眼,见落款钤印上的言之二字,这才反应过来。
昨天温言之来过,她将图纸一并给他了。
不过关系也不大,这图她画了也不下十次,早已印刻在脑中了,她收起一旁的字,铺上熟宣,用狼毫在纸上勾了。
敷色过程也没有费多少时间,一个小时后,那支簪子跃然纸上,如同倒退了千年的时光,洗尽铅华,重现人间。
顾言然看着手中的画,又看了眼一旁的图,她右手轻轻抚上白纸,轻声呼唤:“阿奴。”
仿佛又看见一个莽莽撞撞的少女整日跟在她身后,一直“公主公主”地唤她。
“公主,今日日头恰好,出去散散心吧。”
“公主,日上三竿了,您该起了。”
“公主,阿奴以后会日日跟着你。”
……
她以前总是嫌她唠叨,可如今她可是怀念极了。
回想她最后见到香奴的时候,她一身脏乱,头发凌乱。
她何时见过那样的香奴,虽说她只是她的婢女,但是从来不曾亏待过她,说起来,香奴平日里的待遇都快赶上一般人家的小姐了。
香奴跑到她面前,紧紧握着牢门。
“公主,您再等等,阿奴会找人来救你的,驸马会回来救你的。”
牢中阴暗潮湿,唯一的光亮便是北面的那一扇小窗,刘楚佩根本没法去看她的面容,她只能听到她急切中的哽咽。
回应香奴的只有躺在地上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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