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维好笑地看着他,在原地站了不足三秒,转身就走。大黄却突然抓住他的衣摆,有些苦恼又有些羞赧地说:“先生,我不记得我是谁了。”
“噢?”苏维转过身,整张脸浸润在阳光中,拖长了声音悠悠问道:“失——忆?”
之后,苏维替捡来的大黄洗了个澡,意外发现他是一个唇红齿白浓眉大眼的俊朗青年。苏维将他带到市立医院,做了一番全面而彻底的检查后,医生给出的结论是——一切正常。
苏维又问了大黄几个问题,确定他的失忆乃是心理原因所致。于是苏维将他带去警察局备了案,最后将人带回了家。
诚然,苏维并不爱管闲事,他也没有这样的好心,他这样做实是有私心的。
后来大黄问起这件事,逼问他最初是否对自己一见钟情,苏维只是很平静地回答道:“在你之前,我只从书上看过这样的病例。一个失忆的病人对于一个心理医生来说,比一具新鲜的、完整的尸体对于医学院的学生来说,价值更高。”
大黄无语凝噎。
苏维的家在上海浦西,三室两厅约一百平米,只有他一个人住。苏家做房地产生意做得很大,苏维在兄弟中排行老二,照理该是位苏二少爷。不过苏维除了一辆车和一间房,并没有再从苏家要更多的物质了。
苏维坐在沙发上,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大黄:“你还记得自己几岁吗?”
大黄毫不犹豫地答道:“十八。”说完自己还愣了愣。
苏维看了他一眼:“你还记得什么?”
大黄偏过头认真地想了一会儿,苦着脸说:“不知道,要不你问我,我记得的就回答你。”
苏维问了些基本的问题,发现大黄在智商和知识体系方面一切正常,唯有关于自己身份的一切记忆都丢失了。
苏维收拾了一间客房让大黄住下,决定慢慢研究这只小白鼠。
为了了解大黄的病情,苏维除了在生活中观察大黄的一举一动外,每天还要抽出两个小时与大黄交谈,试图挖掘出他内心深处那段自我封锁的记忆——记忆之所以会被丢失,若非外力所致,往往是一个人心理的防御机制在作祟。苏维几乎可以肯定,大黄一定经历过一段他自己难以接受的往事,才会造成记忆的屏蔽。这种屏蔽或许是暂时的,也或许永久不能恢复。
但是过了没几天,苏维就发现自己似乎捡了个大麻烦回家。他发现自己不仅仅是个观察者,同时还是个被观察者——
“……你在看什么?”苏维忍无可忍地搁下筷子,“我脸上有米粒吗?”
大黄露出花痴的笑容:“医生,你长的真好看。”
苏维沉默数秒,重新拿起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