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方向盘一歪，他们就会粉身碎骨。

夜天照没有拨开他，更没发火，就连抓着方向盘的力气都没改变，他只是看了过来，与林朗对视。

“我恨你。”林朗说，但人很平静，没有激动和愤慨，聊天一样，“你毁了我，我恨死你了，我早就想杀了你，可我不是人的对手，何夕，你该为你做的一切付出代价，给我陪葬吧。”

林朗说着就付出抢方向盘，前面刚好是拐弯处，他不打算让夜天照拐弯了，这么直行，他们必死无疑。

夜天照把手抓住了林朗的，后者以为他要争抢，可是夜天照只是握住他了。

覆盖在上面，一个牵手而已。

这个动作让林朗一愣，在车子即将跌落山谷前，林朗调转了方向。

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片刻之后，车子停下了。

“其实，我现在和死了没什么区别。”望着窗外，林朗平静的语气里带着悲伤，他一无所有了，他的人生已经被毁了，死与不死没什么区别，“你不是人，我也让你拉进了地狱，还有回头的余地吗？没了。我杀了你，我逃离了，恐怕，这个城市或是这个世界已经没我立足的地方了吧，你应该毁的很彻底。”

夜天照没承认，但眼神说明了一切，林朗看着车窗里夜天照的侧影，忍不住冷笑。

“我还有能去的地方吗？我恨你，恨不得你死了，但是这有用吗……或者对于，我还有的选择吗？我的世界只剩一个囚笼，爬出了那个铁栏，只是换成了更大的笼子而已。”

再度冷笑，林朗转了过来，“我真不知道我有哪里好，值得你这样，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你喜欢，就拿去好了，什么都给你，让我还能苟延残喘下去就可以了……都给你，我不要了……别再逼我了……”

说到这，林朗哭了。

没有哽咽，没有太大的声音，眼泪直接落下。

夜天照抱着他，他说，“我爱你呀。”

……

林朗间接的表明了立场，他不掩饰自己对夜天照的恨，没谁能够不去恨，但同时他也让夜天照知道，他不会逃走。

因为他走不了。

他绝望到连死的力气都没了。

他在努力的堆砌夜天照对自己的信任。

他已经被囚禁折磨了那么久，也不急于这一时了，林朗很有耐心的和他周旋，就这样，很快到了年底，他已经被关了几个月了。

这期间，林朗会清楚的表达出自己的喜恶，但没了最初那不共戴天的感觉，他在适应。

夜天照不是只带他出去那一次，后来也有过几次，从特意挑选的地方最后变成正常的商场，林朗一直很听话，即便和保安走个顶头碰他也没有求救过。

直到……

新年伊始，夜天照说带他去买几套新衣服，林朗不想动，他让夜天照去，可是后者非让他跟着，这样可以直接试穿，无奈，顶着严寒两人出门了。

年根底下商场的人出奇的多，即便是一些价码昂贵的柜台也都是人，夜天照给林朗选了一堆，到后来林朗懒得试，干脆就拿一套合适的照着比，觉得不错就留下。

林朗的衣服选完了，夜天照刚要走就被林朗喊住了，他说他还没买。

夜天照有很多衣服，他拒绝，可是林朗坚持，然后他给夜天照选了两套让他去试穿。

夜天照不想买，不过这是林朗挑的，不顾柜台小姐还在，环着他的腰亲了他一口，夜天照就去试衣服了。

试衣间的门关上了，透过试衣间门下的小小空隙，林朗看到夜天照脱了鞋，这时候，心再也按捺不住的剧烈跳动，他苦苦等待的这一刻，终于来了。

商场人多，鱼目混杂，而且这附近就有安保人员，他只请他们帮忙报警就可以了。

夜天照不在，这件事情很容易。

又看了一眼，夜天照还穿着拖鞋，确定他不会这么快换好，林朗拔腿就往出跑，他记得安保人员的方向，几十米的距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