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活在陈最一看不到的地方,是陈与桓对“母亲”两个字的最后一点宽容。
刚找到陈最一的时候,陈与桓就对他说,那两个人都不在了,告诉他,以后有哥哥保护你,再也没有人可以伤害你。
前半句是假话,但后半句,他发誓会用余下的生命去践行。
陈与桓没有在疗养院停留太久,他开车回到市里,随意导航了一家纹身店。
他本来想文在锁骨上,和陈最一的那个纹身一模一样的位置,纹身师已经开始在他锁骨上比划的时候,他突然问:“纹在哪里最疼?”
“脖子、手指、侧面肋骨、胃部。”纹身师熟练地报出一串一般人都会选择避免的地方。
“那换个地方吧,纹在手指上。”
过程当然是痛的,选在毛细血管最丰富、皮肤又是最薄的地方,连纹身师都觉得不理解,为什么要给自己找罪受。
但他却在这样尖锐的疼痛中,第一次认同了陈最一对于纹身的执著。
用图案或文字在自己身上记录一个秘密,如果有天想要洗掉这个秘密,就必须承受更多的疼痛,而两次痛感累加在一起,毫无疑问会让人印象深刻。
所以,这本身就是一条单行路。
除非一意孤行到,一开始的目的就是想和这个秘密的主人公融为一体。
他和陈最一都是这样固执的人。
陈与桓选的纹身图案很简单,19991231,八位数字环绕在左手无名指指根。
他对纹身师解释说,这是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一天。
最后一站,陈与桓去了超市,按照陈最一发来的清单,把食材一样一样放进了购物车。
无意中瞥见生鲜区冷柜上方的镜子,发现自己双眼充血,脸色很差。